“终于睡着了。好难哄的一只小猫。”他牵起她冰冷的手,望着她满是泪水的熟睡的脸颊,低下头,让吻轻轻落在她的前额——同时,一滴滚烫的热泪也缓缓落了下来——
“凌依舞,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我知道我以前太任性,太冲动了。可是你知道吗?我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一个不可理喻的事实——剧情为什么会被改写?我们为什么会走向两个不同的道路?其实,我本应成为你的终身伴侣,但一个小小的意外,却让我亲手把你送给了别人——哪有什么自己唯一爱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还会祝福他们的人呢?那顶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为了让自己不再那么难过的安慰罢了。否则,他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刻,不知为何,当他重新牵住凌依舞那冰冷的白皙的手时,他顿觉泪水湿润了眼眶——
在8年前他因为谋杀顾玖而锒铛入狱的那一天,他心中充满了怨恨——顾玖,那个阻碍他追求他的唯一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取得凌依舞的芳心?他本想在把他挟持到白桦林那天晚上先好好威胁凌依舞一番,然后再安慰她,让她明白自己才是她的唯一,那个真正爱她的人。他甚至还将初吻强行献给了她——在吻到她的那一刻,他心中产生了无限的快感——初吻如果不献给初恋,那还能献给谁?当然了,他早就预料到她会哭。她哭了才好呢,哭得越厉害越好!他要让她痛苦,让她意识到,她和顾玖是不会长久下去的,只有他才有资格和她在一起。
可是,在他吻了她然后令人将尖刀深深地插进顾玖胸口的那一刻,非但没有让她体会到他迫切想要得到她的心情,反倒白白挨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顾玖是她最后的底线,她要保护他,即使伤痕累累也罢!就像自己的伴侣在4年前说过的那句话——
“我爱你,在你身处险境的时候,无论我怎么样,我都要去保护你。因为如果不挺身而出,我就对不起我自己!”
杂乱的记忆,如同电影般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9年前凌依舞依偎在他怀中,对他放声喊“和你在一起,我好幸福”的甜蜜的声音,8年前他在所有记者面前向凌依舞求婚的画面……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眼眸逐渐变得血红,紧接着在短暂的几秒钟后,苦涩的泪终于穿过他的眼眸,毫不迟疑地落了下来——在监狱的那段日子里,他每天望着4格的天空,心早已经被凌依舞占据。每时每刻他都在想,今天的依舞,会是什么样子?还有,我真的做错了吗?什么时候才能够和依舞再相遇?这些问题在他心中来回徘徊,越狱的念头也缓缓在心中滋生——终于有一天,他明白,他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如果按照杀人罪的量刑来定,自己能出去是能出去,可是等到刑满释放的那一年,他已经39岁了!到那个时候,尽管是七少之一也无法逃脱时间的魔爪——不断流逝的岁月多多少少会将几缕银发或是面容的些许憔悴带给他。到那时,凌依舞肯定会认不出他了。于是,他开始想方设法离开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你们让我出去,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如果永远都不能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我还不如去死!你们把钥匙给我,放我出去!否则我就……永远地和这个世界告别!”
每当狱警们听到这些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语,望见那扇敞开的窗子和他准备跳窗的身影时,总是三步并作两步把他拉离窗台,控制住他,平静地劝慰:“请你冷静,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没有理由轻生。”
在听了他们的话之后,他总是疯狂地挣脱他们的束缚,望着腕上的手铐抱头痛哭——还说能理解他的心情呢,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他们也有和他相似甚至相同的经历,还会说这些风凉话吗?还说什么让他冷静,整天被关在这个阴森的地方,让他怎么冷静?他的确很需要一个人来给予他活下去的希望,而凌依舞,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她再相遇。时间每每接近凌晨,彻夜难眠的他仿佛总能望见凌依舞那温柔的面孔,听到她轻轻呼唤他名字的声音——他不得不平息自己的怒火。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尝试着和狱警们沟通,让他们提早释放他,就当帮他一个忙——
“我不是孤身一人,我还有一个妻子,她姓凌。她身体很差,经常生病。不能没有我照顾。我知道触犯法律要付出代价,我也好好反省过自己之前的所做所为。可我如果现在不离开这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了。而且我现在……已经快要30岁了——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后悔药就好了。”
在说这些话的瞬间,他总是攥紧拳头,“咚”地一声砸在墙上。时间长了,冷漠的狱警竟也于心不忍——监狱只是暂时囚禁犯人的地方,不是掐灭人们希望的地方。他们知道,可能这次把他放出去之后,他们会因为失职而影响自己在凌霄城的形象,但是,如果一个犯人在犯错之后能够真心悔过,也是一种高尚的品质。终于,在他入狱6个月的时候,狱警们给他带来了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我们决定将您的刑期缩短至6个月,刑满释放的日期就在明天——请做好出狱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