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酷暑,白日里太晒,土地都发烫。他夜里能视物,便日夜颠倒,专赶夜路。
若不是骡子撑不住,半上午和半下午时他也在赶路。
这一路上,带着羊和牛的江年简直就是活靶子,路过的百姓或者难民或者官差,通通都想啃下一口肉来。
不管来者是谁,是求施舍也好、施压也罢,江年一律把刀抱在胸前,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便是对着官差也敢动手伤人。
反正戴着口罩,伤了人便跑,谁能抓得了他?
这路上的土匪都抓不住,还能抓住他?
他归心似箭,一路上只顾着往前赶。
……
有江年在时,江月热到睡不着。可江年不在,她更睡不着了,夜夜辗转反侧。连孩子都能感受到她的烦躁,在肚里也不安生,让她的火气更足了。
人离家两个多月还不见回来,江月不禁有些后悔,都怪自己反复无常,想一出是一出。
她是想让江年知道什么是责任,想让他再成长多一些。可是她现在又开始自我怀疑了。
非得要这种方式才能体现出他的父爱吗?没有奶吃就喝米汤,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江月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人都是如此,心情反复,容易钻牛角尖,找到一个问题就死命揪着不放。不仅烦躁,她还想哭。
在这个时代,只要出了门,杳无音信,真是一种无边的折磨。
某个深夜,平静的庄子上听到了一阵骡蹄声还有羊叫声。
那些负责开荒的人已经住回地头上的屋子,范白依旧住在下人房守着院子。夜里他最先听到声音,出了院子。
袁庄头还以为久不出现的难民又过来闹事了,连忙也叫了儿子起身。
江月夜深了也睡不着,她站在窗口往下看,正好跟黑夜中依旧明亮的眸子对上视线。
江年终于回来了!
江月心情有些激动,她手都抖了,套上外衫,小心翼翼地下楼。
确切的怀孕日子不知,但是袁婶看着她的肚子大小,说应该有七个多月了。
如今郎君外出,娘子又不肯下一楼房间住,挺着大肚子楼上楼下地走,看着就令人心惊胆跳。她不放心,便住过一楼来伺候娘子,生怕出意外。
此时袁婶还不知郎君回来了,听到娘子的叫声,便上楼扶她下来。
“娘子,怎么了?”
“袁婶,阿年回来了,你和平安快些准备水和吃食。把留给明日的面都煮了,煮起来快一些,多加一些青菜。再炒一盘鸡蛋,蒸两条鱼......”
江月虽心焦,也知道轻重,小心地看着脚下的阶梯。
“哎,好!”袁婶一听这话,也高兴起来,郎君说是出门做生意,这么久也没见回,他们心中也不安。这下终于回来了!
让平安点灯扶着娘子走,她动作麻利地开始烧火打水。
江年出门的时候是六月初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暑气过了大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