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祥温柔的声音响起，顾小菱回过头，面前是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看这样子应该是陈萍安的奶奶或者外婆吧。
老人满脸笑容，皱纹更深，在看到她湿漉漉的裙摆时，笑容消散了。
“裙子怎么湿了？”
“洗脸的时候被水溅到了。”
陈萍安的声音有些沙哑。
“怎么这么不小心，快把湿衣服换了，小心着凉。”老人满脸心疼的从身后的垃圾堆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被撞的有些变形，但能看出来是精心包装过的。
顾小菱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
这条裙子，不正是陈萍安化作厉鬼时穿的那条吗？
“外婆！我有衣服穿，不要乱花钱，这还能退吗？”陈萍安的声音明显有些焦急。
“乖囡囡，外婆昨天捡垃圾的时候捡到个钱包，等到失主后，那个好心人给了我一百块，买了这条裙子还剩好几十呢！”外婆的笑容憨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明天放学了早点回来，外婆给你做你心心念念的排骨。”
“好！外婆最好啦！”
顾小菱眼眶有些酸涩，身体一下扑进了外婆的怀里，嘴上还在小声嘀咕：“不过这条裙子还是太贵了……”
“我们囡囡都这么大了，也要有一条像样的裙子了。”
外婆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
虽然顾小菱没有触觉，但她还是感觉心里暖暖的，她从未感受过家人的温暖，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没想到死后，还能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家人之间的拥抱。
不对……
陈萍安自杀的日子，正是明天。
顾小菱后脊一凉。
虽然不太了解陈萍安这个人，可今天一整天都观察下来，她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子，而明天外婆会做她最爱的排骨，在家里等着她，她又怎么会突然自杀呢？
她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上顾小菱怎么都睡不着，而半夜里，她又不受控制的爬了起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轻手轻脚从棉被下拿出一个布包，缓缓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大堆散乱的零钱。
这是外婆捡垃圾的钱！
她想要开口阻止，却发不出声音。
猛地抓了一把纸币塞进自己的口袋，而一张白色纸条蓦然抢夺了视线。
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囡囡大学学费。
顾小菱清晰的看着自己的手在发抖，随即泪水滴落在有些脏污的纸币上，而旁边的外婆因为劳累一天睡得正香，她的皮肤因为常年的风吹日晒，早就已经黢黑开裂，手上也满是大大小小的疤痕和老茧。
最终，她还是将钱放了回去。
顾小菱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这个时候陈萍安一定经过了剧烈的心理斗争。
她尝过不少人生疾苦，可这实在是太苦了。
翌日，一切如常，天刚蒙蒙亮，顾小菱就起床梳洗好，穿上那条白色连衣裙去学校了。
一整个上午都很平静。
起码在林巧来之前是的。
那是体育课，陈萍安因为身体不适，所以在医务室休息，也就是这个时候，林巧带着一大帮人围住了她，语气懒散：
“陈萍安，我让你带的钱呢？”
“……”
“不说话是吧？把她带到厕所，衣服扒了我看看带没带钱！”
“我没带！”
顾小菱猛地站了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陈萍安的反抗，尽管极其微弱。
“我没有钱，你们不要再欺负我了，再这样，我就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