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正德腿伤见好,自在院里走走……这便入了冬,偌大的院子少了家丁走动,有些清冷,零落的几片枯叶缀在树上,颤音瑟瑟,只待凌风催落……
“东家,陆远公子来信了!”成胜把信递上,杵在一旁,
祝正德立坐在树下的石櫈上,拿起信来,“父亲,听闻母亲醒了,陆远甚喜,不能膝下尽孝,心中惭愧,蒙祖父照抚,在汴京任编撰史,后又调至龙图阁,监画龙纹,近日皇上垂爱,命陆远画入史龙像,祖父已嘱陆远进宫当言行谨慎,陆远谨听教诲,身感父亲往惜言教,踏官仕之途,举一思三,时时警查言行,身心甚疲,此时思念家亲,望家人安康,陆远,子夜提书”
祝正德看完,眼里殷殷含泪,不禁感叹:“那个爱吃糕点的远儿,长大了……”
周基庭不知何时已在身后,拍拍祝正德的肩膀道:“入了仕途,必不与家中一般松散,祝兄,陆远须得一番历练…”
“钰儿也没个信……你这做师父的,也不知你徒弟如何了?”祝正德岔开了话,问周基庭钰儿的消息,周基庭早得了无浊的信儿,知道钰儿偷着跟去了,祝正德问了几次,都敷衍着过了,这便道“我说了,你必着急上火…”
祝正德抬头看看周基庭叹口气道:“你不说,我也猜着了,她定是跟着无浊去应战了!”
“呵!你如何猜到了?”周基庭意外祝正德猜到了钰儿出征,却如此淡定,
祝正德望着院落深处,远处钰儿常常荡的秋千依稀可见……祝正德嘴角一抹微笑:“她若知道华跃醒了,必会赶着回来……”
周基庭笑了:“确实,你猜对了,还是无浊给我的信儿,说钰儿偷偷跟着去了,现他们被困在徐家堡,元军攻打了几次,也未打下来,正僵持着,放心吧……有无浊吴劲,钰儿不会有事……”
成胜远远地跑来:“东家,宋家木桥的宋承基拜访,说是与周管事一面之缘,叙谈未尽,特来拜会东家,周管事,现在正堂等着了”
祝正德立即起身:“宋承基?他是蜀口行籍首长,与我父亲是同辈,周兄你又是怎熟络了?”
周基庭边缠扶着祝正德边道:“那日,都被关在大狱,互能说上几句话”
祝正德摇摇头调侃一句:“你呀……家里这大摊子,却闲不够忙…”
宋承基已在正堂等侯,他与祝正德父亲同起于蜀地经商,虽各有耳闻,但从无私交,宋承基此人性格孤僻,不善交际,这倒与祝正德甚是相似,蜀川一带建桥搭路,无论是官家指派还是大富商所,路桥建设皆是结实耐用,他从不计较银两花费,枯草巷里坑坑洼洼的,不知磕绊了多少老妪孩童,他带了人手几天就填平夯实,那些住在巷子里的贫众过意不去,凑了十几吊钱,他硬是分文不取,还分了每户耕种工具,这事做了,没几人知道,成胜之母原在枯草巷里住着,成胜耳闻了不少,一路搀扶着祝正德,边走边讲着……“东家,枯草巷每家都受过他帮衬…只是这人脾气倔强了些…得罪了不少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