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刚见晓,街上还没有行人,武馆的大门却是半开着的,门口还横卧着两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身下血迹已经浸入青石板里。
众人忙下马,冲进院子,院子里也有打斗的痕迹,廊下、院中有十几具尸体。
大都是和门口两人一样的装扮,显然昨夜这里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打斗。
其中也有几人,身着玄青色劲装。萧少将军和萧二将军,不由瞳孔猛缩,这是萧家的暗卫,暗中保护萧家人的。
众人又冲出院子,直奔街对面羊食铺子的后巷,也是同样的情形。
萧老夫人他们一行和萧六一家不知所踪!
附近的街邻,听到动静,才打开一道门缝。
看外面都是穿着甲胄的兵士,才放下心来。
昨夜他们听到旁边院子里的打斗声,吓得缩在被子里半宿,一动不敢动。只等着天亮再去衙门里报案。
两个院子都没有萧家人的尸体,看双方尸体的死亡情况,应是暗卫带着萧家人撤走了。
可这总归是猜测和推断,萧少将军沉声吩咐,“传书给廷卫统领,追查祖母和六叔他们的行踪,随时来报。”
“是。”
跟随的护卫把院子的尸体都抬走,打水冲洗了院子里的血迹。
杨县令走进若安住的西屋,一个盒子被掀翻在地,里面一卷一卷的纸都撒了出来,几卷都被踩破了。
他一张张舒展开来,都是若安画的画,一幅幅,有的行笔稚嫩,有的已初具画风意境。
树荫下端坐的少女,街角热闹的食摊,满载货物的商队。。。。
街上面色木然的流民,城外一排棚子里卧躺的瘦弱老妇。。。。。
城外干旱枯黄的秧苗,愁苦的农人,掩面落泪卖家中幼儿的夫妇。。。。
紧闭的城门,人们行色匆忙的街道,暗夜里城墙的火把和巡守的兵士,还有城门处的惨烈混战。。。
杨县令一幅一幅的卷好,放回盒子里,端正的摆在桌案上。
他心中焦急萧老夫人一行的下落,不知他的安儿是否安稳,可心中也有欣喜。
那画卷里,有他!
纵然心中惦念,但是军情紧急,萧少将军传书给廷卫后,率兵继续南下。
好在没几日就得了消息,萧老夫人一行,正被护送着回关山中。
那日夜里,着实惊险。萧家人在肃宁城的消息,被朝廷的暗卫收集到,一路追寻到了行踪。
观察了萧家的护卫部署后,夤夜行动,冲杀进了院中,谁知萧家暗中还有防卫,两伙人冲杀在一处。
萧家的人手占了上风,可萧老夫人她们万不可有一点差池。
以防朝廷暗卫再有援手杀过来,护卫头领连夜护送着萧老夫人他们出了城,直奔关山而去,那是萧家军的大本营,最是安全。
坐在马车上的若安,心还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小脸苍白。
那黑衣人举刀向她杀过来,那凌人的气势,她竟是完全动不得,平日练的那些身手,在黑衣人面前,简直就是过家家。
后面一声尖锐的破空声,那黑衣人被一剑刺穿胸膛,喷出一口血,就直直的跪倒在她面前。
两辈子,她如此近距离的直面死亡,心中惊惧,可想而知。
萧老夫人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发顶,“我安儿不怕,祖母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