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和钟少卿二人走到绸布庄的大门前停下。沈灼抬头看了一眼绸布庄不太高的围墙,又扭头四处打量着。
“钟哥哥,我们是翻墙进去,还是爬树进去?”沈灼问。
“我们就不能走正门进吗?”钟少卿失笑道。
“正门怎么进得去?刚才陆大哥都差点吃了闭门羹。”
沈灼话音还未落,忽觉身后有股凌厉的冷风袭来。只见钟少卿突然侧身一闪,然后手圈着沈灼急转,用半个身子将沈灼护住。沈灼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一道剑光掠过钟少卿的耳侧,一闪而过。
“咔嚓”一声闷响,绸布庄的大门,让人一剑劈裂了。
萧屹从后面走上来,抬脚一踹,“嘭”门内的门栅落地,大门开了。
萧屹在路过沈灼身旁时,瞥了二人一眼,然后冷着一张脸,跨步走进门去。
跟在萧屹身后的曲墨然吓出一身冷汗来,刚才钟少卿要不是躲闪得及时,怕此时落地的,不是门栅而是他的脑袋了!曲墨然在萧屹身后看得清楚,萧屹那一剑,有一半是直奔着钟少卿颈上人头去的。
萧屹破门而入的举动自然惊动了屋里的人,刚才那位老掌柜快步走出来,气急败坏地嚷着:“都说了我家的人不走,不走!你们怎么还要私闯民宅呢?!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两个流窜的盗匪,趁着西城的火情混乱时跑了,现京都兵马司巡防营正在全城缉捕。”萧屹冷声道,随后他淡声一喝,“陆大人,还不进屋搜!”
萧屹斜乜着那掌柜,从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嗖嗖”往外冒着煞气。掌柜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顿时熄了刚才的气焰。他张了张口,想反驳却不敢说出口,只好畏畏缩缩在一旁。
跟着萧屹进院的陆亦鸿虽不知萧屹为什么要杜撰出两个盗匪来,但让他进屋把先把人清理走,也不是坏事。于是,他点了十来个兵,进了店铺的后院。
曲墨然默默地看了看萧屹,又瞅了几眼钟少卿,再看了看与钟少卿站得颇为亲密的沈灼.....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曲墨然走到钟儿卿面前,拱手道:“钟大人,我觉得这店铺有些蹊跷。你是提刑司的人,不如你我同去查探一番?”
作为在提刑世家长大的人,钟少卿有十分敏锐的洞察力。一踏进大门,他便觉得此处有异常。若此处真是暗馆,那里面的布局定是不同寻常,他本就有意一探究竟,此时曲墨然相请,他自是没有不同意的。
“你之前说的事我都明白。此处或有凶险,你与陆大人待在院中,切莫乱跑。我随曲大人进去找人。”钟少卿叮嘱着沈灼,语气难得郑重其事。
沈灼乖乖点头,保证哪里都不去。她虽行事有时莽撞,但又不是真蠢。此地她啥也不知晓,若是乱闯,指不定就要在里面迷路,那就真的成了帮不上忙,还给人添乱。
沈灼才站没多久,就见不少男男女女从屋中走出来,个个衣冠不整,披头散发,脚步虚浮。站在屋中的掌柜,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汗水直淌。
“掌柜的,赶明儿去京兆府把铺子重新登记一下吧,顺便把这些年漏掉的税也都补补齐。”陆亦鸿道。
看着这些着装不整的男女,陆亦鸿哪还有不明白的?虽说天盛不禁娼业,但这一行的税收却定得奇高。难怪这掌柜死活不撤离,这要人集中着往外一走,他干的什么买卖,就人尽皆知了。这些年少缴的税要补要罚,怕是能让他倾家荡产。
掌柜的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正在这时候,陆亦鸿突然在空气中嗅到一丝烟味,寒冷的风也似乎带着一股暖意,他的心猛一紧,还不待他快步出门去,便有士兵推门冲了进来,惊慌地,忙不迭地大声叫道:“大人,火烧过来了,火烧过来了!!”
陆亦鸿见状,立即大声喊道:“敲锣吹号!立即通知所有人,马上撤离!挨家挨户去看,但凡有不走的,全部拖走!”
绸布庄瞬间乱成一团,刚被驱赶出来的男男女女们,此时惊慌失措地,疯狂地往大门处跑去,几个兵士则掏出牛号角边吹边往内院跑,通知里面的人赶快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