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不好了。”
迟钰皱着眉头,昨日他没休息好,今天头疼的紧,他捂住唐婉的耳朵,看向那个着急忙慌的小太监:“出了何事?这么冒冒失失的做甚?”
那小太监,在冬日里跑出了一头热汗,他咽了咽口水,缓解喉中的干涩:“陛下,太后娘娘,薨了。”
迟钰瞪大了双眼,连声音都提高了几度:“你说什么?”
“今天早晨,奴才原本要给太后娘娘送饭的,但是却发现太后娘娘,倒在地牢之中,奴才觉得不对,伸手去试探鼻息,结果……”
唐婉也被这大动静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阿钰,怎么了?”
迟钰听见她的声音,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些许:“这小太监说,那个人,自尽了。”
唐婉一时间也沉默了,她自然知道那个人是谁,她担忧的看向迟钰:“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迟钰虽然心里着急,但理智到底还是在的,他安抚了她一番:“你如今怀着身孕,外面冰天雪地的,万一摔着了怎么办?乖,你先用早膳,我很快就回来。”
唐婉也知道,冰天雪地的,的确很容易出事儿,她握住迟钰的手:“那你要早些回来,万一,万一真的不在了,你也不要一个人扛着,知不知道?”
迟钰抱紧了她,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穿戴好,坐着马车前往牢房。
路上,车轮吱嘎吱嘎的声音,让他格外的烦躁。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遍,但从未觉得,有今天这么漫长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到了,他跟着狱卒走到关押那人的地方。
即将要推开门的时候,他又不敢了。
他不停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或许,或许只是这个人,使出的什么新手段罢了,或许她没死,只是骗他的。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牢门。
入眼,就是一具被白布覆盖的身体,他僵硬的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掀起了白布的一角。
女人面容祥和,脸上带着微笑,她的头发,前面是整洁的,后面却是乱蓬蓬的,估计是临死之前,来不及整理了。
她满脸的鲜血,如今已经干涸了,在她的脸上,居然显得有几分滑稽。
迟钰先是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咬舌自尽。
按照常理来说,咬舌自尽并不会死,但是,如果血流的太多,可能会失血而死,或是窒息而死。
不论是哪一种死法,都是极为痛苦且残忍的。
他记得这个女人有多怕疼,曾经,她手上哪怕是长了倒刺,都不能直接拔掉,而是要抹上厚厚的一层脂膏,再用特制的小剪子剪掉。
而如今,她却选择以这样痛苦的方式离去。
迟钰突然有些看不懂她了,她自私高傲又娇气,怎么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语气中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慌张:“你不要装了,朕知道你没死,朕说过不会取你性命,你大可放心。”
“不必装死来糊弄我。”
女人没有回应他,只是静静的躺着,他伸手摸了一下女人的脸,又冰又凉,如同刺骨的寒冰,把他的手指都冻疼了。
“哈哈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在空荡荡的牢房响起:“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只有你死了,才不会伤害其他人。”
“你死了,也可以给我父皇赔罪了。”
他笑着,无所谓的甩出一大堆,如果太后还活着,听到一定会心如刀割的话。
可惜她死了,她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