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逆光而立,周身锐气源源不断往外涌,眉眼间的肆意看的他有些晃神,仿佛瞧见三年前的她。
那时,她也是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行事从不讲规矩,自如地像一缕风,又像那抓不住的天边云。
可惜一切在裴昭雪出现后便发生了改变,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活的温婉小意,虽也不算太赖,但他就是觉得那时的她看起来不开心。
沉鸢缓好脚软,不着痕迹从裴昭雪怀里退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顺带将距离也同他拉开许多。
“兄长,事情始末我之前在门口已听了个清晰,剩下来的事交给手下人办便是,咱们回家。”
今日还未完全过去,沉鸢害怕她将沉轩留下还会出现什么差池,并不敢赌。
沉轩颔首应下,回往马车途中对裴昭雪道了一谢。
“此番若非借用裴宰辅的名头,我与鸢儿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裴昭雪摇头,看了一眼走在沉轩身侧,和他恰好间隔一人的少女,将功劳揽到沉鸢身上:“若真谢也该谢鸢儿,是她坚持要来寻你。”
被他这么一提,沉轩才想起这件事,问沉鸢怎会突然过来?
之前天还下着雨,天色又晚,她本该待在家中烤着炭火。
“我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梦见兄长出事了,这才慌忙过来,没曾想阴差阳错救下兄长。”沉鸢垂睫,掩住眸中悲痛,嗓音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这个说辞没什么错处可挑,沉轩了然颔首之余,又看了眼站在他身子左侧,不似从前那般,总是紧黏在裴昭雪身侧的少女,结合她性情发生变化一事,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只是时机不合适,他便未再多问。
直至载着一行人的马车折回沉府,他方打算将沉鸢叫到他院子里问问。
“鸢儿......”
“兄长......”
兄妹二人同时开口,彼此对望一眼后顿时明白各自都有话想说,沉鸢于是侧眸去看裴昭雪,让他先行回屋歇息。
裴昭雪也有许多话想问问沉父沉母,比如沉鸢是何时会的武,比如在他出现之前她是何性子。
北海巨船上他并未错过沉轩当时看沉鸢手起刀落的眼神。
其中有诧异,却并无震惊,一看便知他曾经瞧过沉鸢如此模样。
而他作为沉鸢的心上人,她如今的夫君,竟对此一无所知。
两拨人分开后,分别朝不同方向走。
沉轩院子和沉鸢的临近,只有一排梅林做遮挡。
沉鸢先前淋了雨,衣衫和青丝都是湿的,便先回自己院子换了身衣裳将头发烘干。
待她沿着石子小道去到沉轩院落时,他屋内已烧好炭火,泡了热茶。
甫一进去暖烘烘的,瞬间驱散周身不少寒意。
沉轩也换了身烟青色长衫,从茶杯袅袅升起的奶白水汽氤氲了他温和眉眼,只是端坐在那里便自带一股儒雅气息,观之令人心旷神怡。
“兄长,久等了。”
沉鸢换了身红梅色冬裙,走路不再是沉轩印象中规矩的小碎步,反而变得大步流星,却不失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