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木纹等人早早醒来,聚在院中。高扬因昨夜过于劳累,又连做噩梦,睡不踏实,早上便醒来的迟了。
木纹轻声说道:“众位既然都在,那我们就出发吧。”
萧蓉朝房屋方向看了一眼,风尘子道:“那小子呢?他怎么不起来?”
木纹道:“他非我同道,叫他做什么?”正说话间,高扬推门而出,说道:“对不住,我起晚了。”
木纹笑道:“你起得一点也不晚,刚刚好。”
风尘子点了点头,指了指高扬道:“小子,你过来。”高扬走到跟前,风尘子道:“你与我一处,我送你一程。”拉着高扬的手,往外走去。
高扬跟着风尘子走到外面,过了县衙,来到街上,见那道长一言不发,便轻声问道:“道长,我们去哪?”
风尘子反问他道:“云游子杀害了你父亲,是也不是?”
高扬点了点头。风尘子叹了口气,说道:“我那劣徒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
高扬道:“云游子道长既然已经死在四方阵中,也算是得了报应,道长不必耿耿于怀。”
风尘子也不答话,拉着他向河边走去,过了片刻,突然说道:“你觉得木纹那人如何?”
高扬一怔,缓缓说道:“木公子为人和善,语气温柔,很有大家风范。”风尘子笑道:“那小子仗着师父是当朝国师,很是心高气傲,平日里又装作为人随和、礼贤下士的模样,我最是看他不惯。”
高扬一怔,随即笑道:“不想道长居然有如此想法。”
风尘子道:“怎么?”
高扬笑道:“其实我也看他不惯。”
风尘子哈哈大笑,又道:“倘若不是他师父亲笔书信相请与我,又有当朝天子的诏书,我哪里肯听这小子使唤。不过,他那师妹当真不错,又是葛洪的亲传弟子。”
高扬低着头,嗯了一声。二人走到河边,风尘子吐了口气,指着小河说道:“你坐得了船吗?”
高扬道:“此地紧靠江水,我时常坐船。”风尘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徒弟对你不起,我这做师父的很是过意不去。此行只怕有些凶险,你切莫离了我左右。”
高扬应了一声。风尘子从怀中取出一只纸船,放在河中,对着高扬说道:“你上去吧。”
高扬见那纸船不过巴掌大小,只道风尘子给他开玩笑,便呵呵笑了两声。
风尘子道:“你傻笑什么?”
高扬望着纸船说道:“道长莫不是跟我开玩笑,这小小纸船如何载得动人?”
风尘子微微一笑,右手在高扬后背上一拍,高扬啊一声向纸船上跌去,他本以为定要连同纸船一起砸到水里,哪知身形一闪,却落在了一座大船上。高扬朝四周望去,见那艘船高大壮美,富丽堂皇,实乃生平所未见,忍不住赞叹一番。忽然,身前人影一闪,风尘子从天而降,高扬抬头看了看天,奇道:“我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吗?”
风尘子道:“这个自然。”
高扬又指着脚下问道:“这便是那纸船吗?”
风尘子点了点头。
高扬赞叹一声:“世间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风尘子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走到甲板上,来到船舵旁,看了一眼,说道:“你站稳了,我们这就出发。”
高扬道:“我们这小小纸船,不怕被浪头打翻了吗?”
风尘子道:“这船并非凡物,常人见也见不到,怎么就能被浪打翻。”正说间,忽听得岸上有人喊道:“爹爹,爹爹,你看河里有只纸船。”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孩子乖,爹爹给你捞起来玩。”
高扬忙叫道:“你不是说常人看不到吗?怎么有人要把我们捞起来?”
风尘子老脸一红,大叫奇怪,低头去看船舵,原来那船却无舵,只有一个玉质大盆摆在台子上。高扬大叫奇怪,问道:“船无舵怎么航行?”
风尘子指着玉盆道:“你瞧。”原来玉盆中有许多清水,水面上有一只小小木船,模样相貌都和二人所乘的大船差不多,玉盆之中清水流动,从一端奔向另一端,也不知水从何来,水往哪去。
风尘子道:“这小木船就是我们的船。”这时,又听岸上有人说道:“乖女儿,纸船好玩吗?”
一个小女孩答道:“好玩。”
高扬寻思道:“原来另有一只纸船,我只道是我们这艘。”风尘子伸手一指,指向玉盆木船,一阵风起,向玉盆吹去,盆内木船白帆忽然鼓胀而开,受了风势,急速前行。高扬只觉脚底一动,身下大船便哗啦啦破浪而去。高扬大觉惊奇,又见盆中木船虽然航行,却始终处在玉盆中央,仔细看去,倒像是水流急速后退,船身却只随水势上下而已。
大船逆流而上,过了刀弓溪,进入长江,河面瞬间开阔。此时风大水大,船身却不受影响,依旧匀速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