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不宜行船的海面上,饱经摧残的船在风浪操控下颠簸着不知要往哪里去,浓雾弥漫看不清近旁有无可靠岸的陆地。
而船上的人在惊惧与悲痛过后,在不清楚什么时辰的时辰,终于感到了腹中饥饿,纷纷使人去厨房取饭。
林幼卿早就饥肠辘辘,但船上状况不断又是死尸风波又是海盗登船求收留,也就没空理会别的。
无处躲雨,她只得去人多舱大的底舱找地方落脚。
林幼卿情知此刻的自己狼狈不堪,脸庞昨夜蹭上去的黑灰被雨水一冲定然不会有多么干净,头发经过一夜风吹雨打,也不会多么整齐与洁净,搭配着身上浅草色污迹斑斑又扯破了袖口的衣裙,就泯然于众人了。
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这话一点也不差。
林幼卿在底舱里,别人最多瞧她一下就移开了眼,倒不会一直盯着她看。不过里面入眼处都是男客,很难见着个女子。通风极差,人员又多,气息就免不了污浊。
当然底舱不只存放货物的大通舱与中等通舱,还有五到十几平的小隔间,是用来存放一些比较贵重的货物。
原本在此暂避的贵人们,在船主的协商下去了商客那边的舱位,挤不下的就被安排在这样的小隔间。小隔间是不分里外间的,主仆须挤在一处,不过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安顿他们,所以大多数人都能理解。且这样空着的小隔间本就没几间,要不是那位大客商放了船主的鸽子,连这也没有。
话说那位大客商虽赔了些银子,却也躲过一劫,就不知是听了某位高人那日不宜出门的指点,还是老天庇佑把他给绊住了。
大通间不好待,小隔间又挤不进去,林幼卿只得另谋落脚之地,下了台阶溜去了只放置着货物的底舱下层。
不出所料,被守门的铁将军拦在了舱门外。
其实她也不是非进去不可,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呆着,好便宜她出入空间罢了,也就无所谓失望不失望。
林幼卿实在忍不了自己这副邋遢样,就在空间里沐了浴,做成另一副扮相。
头发在头顶绑成一束马尾,穿一套石青色细布短褐,扎上裤脚,塞进一双鹿皮靴里,这才觉得浑身清爽多了。
衣服鞋子都出自她手,一早就做了一直没机会穿。
这样偏中性的打扮行事上就要方便许多,衣着既不如何贵气,也不显寒酸,怕是徐家人见了都未必认得出她来,毕竟相处日浅。
厨房里虽备下不少现成的饭菜,林幼卿闲来无事还是生火揉面做了姜汤鸡丝面吃,想去去身上的寒气。
做了一大盆,海上潮气重,这几日都可以吃这个去寒气。
给自己盛了一碗,余下的照例存进保鲜库房里,在再拿出来时还跟刚做好是一样热乎乎的,面条也新鲜如初不会坨掉。保鲜库房里保存的东西,都是放进去时什么样拿出来时还什么样,像是未经时间流淌过一般。
这个比冰箱好用百倍千倍,在厨房储存间所有功能中最得她心。
吃过热汤面,林幼卿身上就像冬日里烤着火炉暖洋洋的,神经一松弛,体内的困劲就一下子给跑出来了,确实也一夜没睡又累狠了,回屋倒头便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