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查过了,就少了梳妆台,钥匙还在我这呢。”说着便摘下腰间荷包,把里的钥匙掏出来给母亲瞧。
徐太太点点头,又道:“你屋里守夜的那丫头怎么说的?被人闯进了小姐闺房,竟一点没听出动静来?”
徐太太是有些不信的,妆台就在床头,而守夜的丫头睡的是脚踏板,离妆台更近些,几乎就是头抵着妆台睡的,怎么会感觉不到任何动静?
那是一架梳妆台,不是小巧的梳妆匣单手拎起来便能走,那可是好木料打的,双手搬动都费劲,可睡着的两个人愣是一点动静也没听到,要么是睡得太死,打雷都醒不了的那种,要么就是被下了迷药。
“就说那丫头该死嘛!都到床边了竟还没发现,这是睡得有多死啊?还好是偷东西,万一那人要想害我呢?打她板子也就因为这个才打的,不全是为了那点东西。”徐小姐刚被安抚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窜了上来,忿忿不平地道。
好话都爱听,好话也都会说,但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自个知道了。
“你这话说的倒也在理。”徐太太点头,觉得这个女儿也没她想的那么不堪大用,这念头一闪而过,就又问起别的来,“那屋里的门闩呢,可有动过的痕迹?”
“没有。”徐小姐摇头,不可理解地道,“门闩是插着的,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娘你说,那人是怎么进来偷东西的?总不会爬窗户进来的吧?窗户也是关着的,还有我那个梳妆台可沉了,他是怎么搬走的,还一点没有惊动旁人?”
忽然,徐小姐脸色大变,不寒而栗地拔高了声音:“娘……是不是有鬼啊?那个什么五鬼搬运,就是这么搬的吧?”娘要不……赶紧找两个道士来瞧瞧,说不得把那偷东西的鬼怪赶跑了,东西就能回来了……”
“瞎说!哪里有鬼?我看是有人在弄鬼?”徐太太立时出声呵斥,瞪了一眼不争气的女儿,这才不疾不徐地道,“这个不急可以先放放,待过段日子我病好了些,自会详察。你忘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
徐小姐声若蚊蚋地答道:“进京选秀。”
“你好歹还不算太糊涂。”徐太太面色一缓,替女儿规划起来,“今儿是没法动身了,那就后日再走。首饰头面的,这两日我会给你补上。正巧之前有多打出来的,回头都给你添上,娘再让金满楼的掌柜送些上好的来给你挑拣,娘这里也有不少头面,如今上了年纪不好带出去,你尽可挑喜欢的拿去。这样也差不多够了……”
忽然,一名少女闯进来撒娇道:“娘,你不能只偏心姐姐,我也要挑。”
见者有份,既然给她赶上了,应该也分她一份。
“徐梦瑶,你添什么乱?我的头面都丢了又急着上京,娘这才给我补上的,你又不缺这个,快一边去。”虽母亲说够了,但徐大小姐觉得这点东西根本就不足弥补她梳妆台的损失。
正想到时候金满楼掌柜送头面来,她要尽量多挑几样,结果后脚妹妹就来截胡,太可气了,她又没有丢头面,何苦来跟她抢东西?
“不嘛,我就要!”徐梦瑶抱着母亲的胳膊,扭股糖似的直往母亲身上粘。
徐太太满脸是笑,一下一下地轻拍小女儿的背,哄道:“别闹,先把你姐送去京中,日后少不了你的。”
两个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血,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只疼这一个,不疼那一个的道理。
但凡事也需讲究个轻重缓急。
“我又不是那不知事的,不过只挑两样罢了,也不给挑吗?看姐姐小气的,这可都是娘亲的东西呢。”徐梦瑶撅着小嘴,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来。
这般天真烂漫的小女儿姿态,令人颇觉可爱,不忍心拒绝她的任何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