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芸香与桂香问起匣子的下落时,林幼卿只淡淡地说自己收起来了,在一个别人都寻不到的地方,让她们安心便是。
去不多时,两个丫头就把饭食提了回来。
前脚刚迈进门槛,拎着个红漆描兰花的食盒的芸香,就诡秘地跟林幼卿笑道:“大小姐快猜猜,今个奴婢提了些什么菜回来?”
“这也是能猜着的,大小姐快别理她。”
后面,桂香跟着进来打圆场,手里还提着她与芸香的食盒,继而又催促芸香,“还不把饭摆上,趁热教大小姐吃,免的凉了吃下去不受用。”
芸香受她管束惯了,也不再说什么。
只努了努嘴表示扫了兴头,好心情却依然如故,片刻她脸上就又浮起一片笑意,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大小姐快来瞧瞧,保管也能吓一跳。”
一壁说着,一壁把食盒中的饭一层层地取出来摆在圆桌上。
肉沫豆腐、糟烩鞭笋、龙井虾仁,一碗清汤鱼圆,外加一小碗晶莹剔透的碧粳米饭。
盘子虽都不大,但供一人吃饱却也绰绰有余了。
难怪这丫头一惊一乍的。
林幼卿见了如此丰盛饭菜也不由咂舌,直乐道:“舍得给咱们开荤了,难道今儿个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来此近乎一年,她除了在正院吃过的寥寥可数的几回家宴外,再没见过这般讲究的菜肴,都赶上待客的席面了。
这跟她往日的份例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莫非厨娘周婆子忙晕了头,把正院的份例错给了她不成。
也不知是受人指使,还是她惯于捧高踩低往自个怀里搂钱,端给她的饭菜从来都是怎么糊弄怎么来。
下饭菜,难见一点荤腥不说,还常常煮成一摊烂泥看着就倒胃口,更不要对味道抱什么期望了。
汤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全凭周婆子的心情而定。
至于主食的米饭,亦是米粒破碎,且时见未脱尽的谷壳与没挑干净的砂砾,一不留神牙齿就要遭殃。
顿顿拿那些这些粗制滥造的“斋饭”来恶心人,难怪林元娘长年身体孱弱。
懦弱林元娘能忍,可她林幼卿却忍不了。
初来乍到那会,她很想不顾一切后果地杀去厨房,大闹一通,把食盒中的饭菜取出来一样样地扔在周婆子脸上。
给那心黑的婆子长长教训。
即便她在林家再不受宠再没有地位,也是林家的主子小姐,还轮不到一个婆子来欺辱。
但林幼卿也清楚,闹一场或许能解决问题,但绝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凡事讲究个谋定而后动。
彼时,她最该做的是不动声色地融入林元娘这个角色当中,然后再计较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