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医院,尚未进门,玲珑就听到里面一阵喧哗,几个干杂活的宫人正在门外探头探脑。
杨枝一见玲珑过来,好像看到了救星,跑过来拉她:“寇姑娘寇姑娘,你快去劝劝吧。”
“怎么了?”
“不知哪个宫里来的宫人,正在大闹御药房呢,柯御医被她们缠得不知所措。”
原来是柯御医,寇姑娘一脸了然的表情,怪不得杨枝这么关心。
“史大人不在?”
“好像不在,不然也闹不开了。”旁边一个宫人说道。
“我瞧瞧去。可我人微言轻,也只能劝劝架去,做不了什么。”一边说着,玲珑一边从人群中挤进了御医院。
御药房里,两个脸生的宫人正指着柯御医,大声指责:“你还敢说不是故意的,要是合德殿的东西,要是福熙宫的东西,你敢这样吗?”
玲珑一听,了不得,福熙宫这叫躺着中枪。
柯御医一脸严肃:“二位姑娘别再无理取闹,不管是哪宫的药,在我这儿看来都是一样。我按方子的先后给熬药,并无厚此薄彼。”
“那你将今天所有的方子给我瞧,我倒要瞧瞧,哪个宫的排在我们前头。”一个脸盘子宽宽的姑娘虎着脸道。
“恕难从命,娘娘们的方子是御医院的东西,怎能随便给人看。”
“不能看是吧,不能看是吧,不能看就是有鬼!”两个姑娘一眼瞥见一旁的记录本,待柯御医发现她们的企图,阻止已是来不及,被她们一把抢到手里翻看起来。
柯御医要抢回,又不敢动手,毕竟男女有防,只得叫着:“你还给我啊,你最好还给我,否则我回头告诉史大人。”
两个姑娘理都不理他,兀自翻着,谅他也不敢从自己手里抢夺。
正翻得起劲,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要夺册子。哟嗬,出人意料啊。宽脸盘姑娘一急,下意识地将册子往胸口按,胸袭你总不敢了吧。
却不料那咸猪手竟是不管不顾,直接将册子一把从她胸上抹掠过去。
宽脸盘姑娘又急又怒,大喊一声:“耍流氓啊!”
一回身,却是一个俏生生的俊俏姑娘,穿着一袭浅驼色束腰女官服,冷冷地望着她们:“耍你又怎么的?”
顿时气焰下去了一半,同是女人,这就没啥流氓可耍了。
“把册子还给我。”那姑娘犹想先声夺人,伸出手。
玲珑理都不理她,将册子往柯御医手里一塞:“柯御医请拿好。如今越发没个规矩,闲杂人等怎能随便翻看御医院的记录。”
“御医院的人都这么仗势欺人吗?”宽脸盘姑娘大吼。
“我倒想问问,姑娘是哪个宫的,又是哪位娘娘跟前的,你们大闹御医院,你们娘娘知道吗?”
“哪个宫?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该不该欺压你呢?万一你是哪个受宠的娘娘跟前的,我欺压错了,可如何是好?”玲珑眯着眼睛。
宽脸盘姑娘顿时兴奋起来,感觉自己抓到了玲珑的错处:“看吧看吧,果然是吧。”然后朝院外围观的宫人们喊着,“你们看看,果然承认了,摆明了就是欺负地位低的娘娘,摆明了就是你们御医院看碟儿下菜!等我回禀了我们娘娘,将你们御医院掀了去!当真我们娘娘不受宠啊,你们看错了!”
玲珑冷笑一声:“泼妇可骂完了?泼妇你到底是不是说你是哪宫的?”
“骂我泼妇!”宽脸盘怒了,“你才泼妇,我就不说,我气死你!”
“你不仅泼,而且蠢,蠢到无可救药。你口口声声说我看碟儿下菜。你是哪个碟儿?你又不说你是哪宫的,我能知道你是哪个碟儿?我告诉你,我只给泼妇下菜,我才不管你是哪个碟的。你去告诉你们娘娘啊,去啊。”她朝着院外大喊道,“姑娘们,这泼妇不是要喊给你们听吗?你们且听见了吧,她连哪宫的都不肯说,我如何能知道呢?她又如何一口咬定我是知道她哪宫的才敢欺负她呢?大家来评评这个理,她到底是泼啊,还是蠢啊?”
外头一阵哄笑。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喊完,见那姑娘张嘴要反驳,玲珑又提高声浪,连插针的机会都不给她,继续骂道:“别指着别人都好欺负,动不动就抬出娘娘,我可不知你们娘娘是谁,我骂的就是你,和你们娘娘无干。一地方有一地方做事的规矩,没见敢来御医院闹事的,仗着柯御医年轻好欺负,你们俩泼妇才是看碟下菜,砸了自己的脚也是活该,踮着脚尖回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