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已疲惫不堪,打算关门送客。她征询地看了一眼芳贵嫔,道:“皇上正高兴,今日就不去扫他的兴了。馨充华的事,你看怎么办?”
被莫瑶的意外怀孕一闹,芳贵嫔也没了先前的兴致,意兴阑珊地说:“先叫宫侍局停了馨充华的牌子,等严公公他们调查结果出来再回皇上,请皇上定夺吧。”
皇后点了点头,淡淡地道:“那便按你说的办吧。”
昭阳宫终于恢复了平静。冬天的夜色来得分外早,不知何时,宫人们已经在殿内掌起了灯。
雪卉进殿,轻声道:“皇后娘娘,时辰到了。”
皇后的手中把玩着一串檀香珠,哑声道:“皇上是不是还在福熙宫?”
“是的……”雪卉脸色一暗,又道,“不过皇上既然说好了要与娘娘一起用膳,自然会回长信宫的。”
檀香珠停顿了,皇后沉默片刻,挥手道:“你去跟皇上说,我忙了半天,乏得很,有些支撑不住。现下想休息一阵,不能陪他用膳了。今天是莫美人的好日子,请皇上多陪陪莫美人,也算替我这个当皇后的尽一份心意。”
雪卉领命而去。昭阳宫又沉寂了。
不多时,张妈妈端了个托盘进来,一小碗白米饭,三四样清淡小炒。这是永宁皇后日常的膳食。昭阳宫的这个新年,似乎在大年初二就已经提前过去。
皇后吃得极慢,一边吃,一边随意地与张妈妈聊着闲话。
“张妈妈,今天这事,你说是不是蹊跷?”
“娘娘若不嫌奴婢聒噪,奴婢就斗胆了。”张妈妈虽与皇后日夜相处,却丝毫不敢逾越了规矩。伺候太后的时候,她忠心耿耿,跟了永宁皇后,她更是小心翼翼,既不能让皇后觉得她是太后的影子,又要承了太后的遗愿,教肖家的江山与天地长存。
“妈妈但说无妨,这宫里除了你,本宫也甚少可以说心里话的人。皇帝对我虽是厚重,终究国事繁忙,我也不能老是去烦扰他。”
皇后说得寻常,张妈妈却知道,这样的识趣后面,是一个女人多少的辛酸。
“娘娘此次出手,不光是为了信王,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这后宫的隐忧。”
皇后停下了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当今皇上这后宫,若论人数,不比先帝爷少。可大多数嫔妃都是散位,眼瞅着九嫔五职空缺甚多,难免个个心里活泛。”
“皇帝与本宫的意思,总要生养了封个高位方才说得过去。若将现今这些嫔妃们皆高高地赐了封,却生不下个一男半女,日后万一是低位嫔妃有了孩子,处处低人一头,总是不妥。如此,总将九嫔五职少分封些个,也是大家都别胡乱奢想的意思。”
“皇上与娘娘的意思,原本最是牢靠的。这也是让后宫的嫔妃们知道,什么样的人,居什么样的位,并不是靠着些狐媚本事便可以轻易上去的。可如此一来,也有弊端……”
“哦?”皇后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既然高位的嫔妃成了鳞毛凤角,份量便显得更重了,而娘娘您身子弱,不能长日劳累,无形中,隐隐造就了独大之势。”
皇后沉吟半晌,明白张妈妈指的是什么,自己何尝没有通过今天的这场殿审感觉到某种孤独和被隔离。
“张妈妈,你今日查了赃物,应该是证据确凿的事了,可你一点没有理清了事实之后的轻松。”
“谁知道哪个才是事实。我们所看到的,无非也是别人希望我们看到的事实罢了。”这是一个宫中经历了数十载的老妈妈,最最诛心的一句话。
“你是说,馨充华未必便是幕后真凶?”
“馨充华的行侍宫人静蓝,很爽快地招认自己传递过赃物,却又声称完全只是奉命行事,不知馨充华意图。搜出来的装金锭子的袋子果然还有锦画堂字样。娘娘是否觉得太奇怪了?”张妈妈提示她。
皇后微微点头:“证物太扎眼,证人又招得太爽快了。”忽又想起了一事:“静蓝是馨充华自己提的,还是宫侍局安排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