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整圆润指甲嵌入掌心,松开后,虎口斑驳一片。女人歪歪倚坐,目光涣散。
沈倪妮推门而入时,瞥见的便是自家老板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咽了咽口水,试探问道:
“玄清姐,您看,直播......”
\"播\"字还没说完,女人扬手打断:
“你们自己看着办,余下的交给你们了!”
说罢,她欠身勾起包包,抬步离开。从包包中滚落的口红,“咕噜噜”转了一圈,转到沈倪妮脚下。正欲张嘴喊人,却只听见“嘭”地一声巨响,门被沈玄清大力带上了。
小姑娘眨了眨眼,弯腰拾起口红,心道:这可是沈总最喜欢的那一支!按理讲,打了胜仗,身为老板,她应该高兴才对,怎么这神情......
似乎想到什么,她拍拍脑袋,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港城某座独栋公寓。
厚重的丝绒窗帘将阳光隔绝在窗棂处,赤脚抱膝的女人靠坐在窗帘处,数只翻倒的酒瓶四散在脚边。
白如白牙热情被吞噬
香槟早挥发得彻底
白如白蛾潜回红尘俗世
俯瞰过灵位
但是爱骤变芥蒂后
如同肮脏污秽不要提
沉默带笑玫瑰
......陈奕迅深情又兼具故事感的嗓音自唱片机传来,声声敲入女人的心房。
默坐了片刻,她顺着墙沿,摸黑开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她下意识抬臂挡了下,与此同时,一个酒嗝将她的神志拉回了些许。
白到透明的脚趾下压,女人踮起脚尖,重心极其不稳,踉踉跄跄地推开某扇门。
“吱呀”一声,伴随着门响,檀香味伺机袭来。
纤柔的背轻倚门框,女人抬指捏了下眉心,略定了下心神,朝供奉台走去。
程怡月的话终是勾起了过往不堪和难以承受之痛。昔日梦魇再次被提及,心脏宛如被麻绳收紧,钝痛不已。偏偏,不给你一个痛快,慢慢、荡悠悠地切割着心房。
她侧身捏起三只香,借着供台上的香火,俯身点燃。
鬓边一缕碎发垂下,她无暇顾及,只任泪水蜿蜒至脖颈处。
她心狠吗?这个答案,她问了自己很多遍。只是,当时的情况,拿掉是最佳选择。毕竟,她还要念书,还有漆曼要照顾,也有未完成的梦想要去完成。
香炉处。烟灰窸窸窣窣。
沈玄清微抬眼皮,双手作揖,将燃着的香插入。
每入一寸,她的心便疼一分。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唤醒神思,也逼得女人不得不回到现实,应对不请自来的客人。
她没有应声,似怕吵到什么人一般,踮脚退出房间,反锁了门。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刚从应酬饭局上下来的男人,耐心告罄,敲门声短又急:
“沈玄清,沈玄清,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再不开门......”
\"门\"字刚说完,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
沈玄清侧身将人请进来: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别扰民!”
眼尖的男人一眼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单掌钳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对视:
“你......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女人略往外挣了两下,无果。
缓了两秒,低垂的眼皮缓缓上抬,平静无波地看向对方:
“谁还能欺负我,我很好。松开!”
了解女人只能顺毛捋的个性,边城扯了扯领带,顺势松开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