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和陈落生故意走的最慢,说一些悄悄话,前方身穿戎装的张回,双目沉静,眉目冷冽,漆黑的眼睛偶尔会落在苏晚身上。
他从肩上的箭袋里取出一支箭,嗖的一声,利箭离弦,射中一只倒霉的獐子。
箭矢擦着陈落生身侧,陈落生一转身就看到倒在雪地里的那只獐子。
他松开苏晚的手,将还没咽气的獐子抓在手里,大踏步追上张回。
“你脑袋后面是不是长眼睛了?这都能被你给逮到。”
张回哼哼:“就问问你服不服吧,进山的第一个猎物,是我抓到的。”
“一只小小的獐子就把你嘚瑟成这样?”陈落生掂了掂重量:“最多也就是七八两重,扒了皮和毛,指不定就只有两口肉。”
把獐子甩给专门负责收集猎物的奴才,然后拍拍张回的肩:“别急着喊自己是第一,你跟我比骑射,你胜过几次?”
张回越过他的肩侧,余光瞄向苏晚:“那是我之前都没用心,这一次,我可不会输给你。”
陈落生笑了,站定在原地,朝苏晚伸手:“晚晚,跟上。”
苏晚顶着两道视线,抿着唇,走到陈落生身前时,正要与他拉手,却看到张回眉头轻拢,她很自然的放开陈落生的手。
仰头笑道:“我走路慢吞吞的,你要是牵着我的手,要比旁人慢很多的,不是还要比试骑射吗?我可不能耽误你。”
张回拢着的眉眼笑开了:“她眼睛没瞎,脚也没伤,你干嘛总是拉着她走,她自己一个人不会走路吗。”
恰在这时,前方传来蒋遥山的声音。
“你们都快来呀,前面山谷里有一只梅花鹿。”
张回和陈落生相视一笑,双方同时迈动脚步。
苏晚也紧随其后,来到一处半山腰。
从高处往下俯瞰,
蒋遥山眨着眼睛,没有说话,用口型无声的说道:“应该是落单的梅花鹿,大家一块上,看看鹿死谁手?”
几人悄悄选好位置,拉弓开箭。
箭矢如雨点,刷刷射出。
那头梅花鹿警觉的很,箭矢方才离弦,就灵敏的逃脱开。
箭矢从四面八方将它困住,梅花鹿惊慌之下,只能高高跃起,想要先逃到一块大石头后面,避过这场箭雨,然后再逃。
它修长的鹿身刚横跨过那块大石头,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支箭,嗖的一下,射中了它的屁股,它嚎叫着翻过那块石头,又飞快的朝山里面奔逃而去。
血滴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扎眼。
众人都纷纷回头去看射出这支箭的王存望。
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把弓收起:“我只是提前预判了它接下来的动作而已,而且我也没射中它的要害,叫它逃掉了。
真正厉害的,其实另有其人。”
他的眼睛径直看向最左边的徐凤池。
徐凤池与他们一样,也射出了自己的一箭,只是他的箭,没有对准那头小鹿,而是对着山谷另一侧,在雪地里寻找食物的麻雀。
小小的麻雀腹部被贯穿,倒在雪地里,染红了周边的雪。
王存望笑说:“那麻雀不过巴掌大小,凤池隔的这么远,也能一箭射中,当真了不得。”
“一只小雀儿,不值一提。”徐凤池修长分明的骨节攥着弓,很快就转移了话题:“那头小鹿往里跑了,跟着血迹去追,也能还能追到。”
周寒江性子谨慎些:“可是谁知道那头小鹿在受伤的情况下会跑到哪里去,这深山老林,危险的地方多了去。”
张回补充:“天降大雪,有很多动物吃不饱,必须饿着肚子出来觅食,万一遇到豺狼虎豹,确实很危险。”
徐凤池道:“那就去咱们常去的地段,地形咱们摸的熟。”
“走。”
几个人从箭袋取出系着蓝带子的箭矢,箭在弦上,随时保持警惕。
陈落生给苏晚解释:“箭矢上系蓝色带子的,表示是啐过毒的,如果遇到了危险的凶兽,可以用蓝色带子的箭暂时保命。
箭矢上系着白色带子的,是无毒的,我们抓捕猎物,通常都用这种。”
论打猎,他们是专业的。
一群玉面郎君,执弓射箭的样子也颇为赏心悦目。
苏晚跟着他们,很感兴趣的看他们如何射箭。
徐凤池不怎么挽弓,似乎兴趣缺缺。
陈落生精于算计,射出去的箭十次,总有两次是有所收获的。
张回是狠,横,凶,蛮,射出去的箭带着一股劲,像是要发泄什么。
他与陈落生你争我夺,蒋遥山暗中扯了扯周寒江的衣袖,挤眉弄眼。
蒋遥山声音小小的:“察觉出什么没有?”
周寒江推开他:“跟我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挨的这么近。”
蒋遥山笑眯眯:“等会要是看到有兔儿獐子狐狸一类的,你别自己下手,留给张回,你瞧他那样,憋着一股劲,就要赢陈三呢。”
周寒江嗤笑:“我又不傻,我早看出来了,陈三这小子,非撺掇玉然嫁给梁尘,那梁家远在江南,她成亲后想要回娘家,可就难喽,我心里一直记着呢。”
有蒋遥山和周寒江对张回放水,张回猎到的野味,数量最多。
苏晚也射出去几箭,不过都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