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遥被陆临渊悠悠的那声问话给无意识地吓了一哆嗦。
他抬头看过去,却见陆临渊正微微弯下了身子,俯身盯着自己,嘴角还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看不出他的情绪来,比从他脸上看出情绪来,还要让乔景遥心惊胆战。
站在陆临渊旁边的人,不自觉的都侧过身来,给陆临渊让开了一处空位来。
虽然没有侧过头去看,但是江若宁就是感受到了来自身旁的,一道不友善的灼灼目光,正朝这边扫了过来。
江若宁便弯着身子,悄悄地地从陆临渊身前退了出去,陆临渊也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她,不动声色地让开了。
就在江若宁擦着陆临渊走过去的时候,自己的身子却被人有意无意地撞了一下。
江若宁侧头瞟了一眼,却见陆临渊侧脸的唇边,勾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得意笑容。
此刻围着亭子中央的人,一圈又一圈,谁碰着谁都挺正常,更何况这层层衣料的遮挡下,谁又看得清里面的小动作。
江若宁被这颇为暧昧的一碰,撞得心有些乱。
乔景遥想走又不能走,只能苦着脸,心里手里口里都认栽,又输了一大把银钱。
如果说输给江若宁,那是他心甘情愿,博美人一笑的乐子。输给陆临渊,只有呲着牙心里默默流泪,还不敢喊冤的份儿。
看穿了乔景遥的那点小心思,陆临渊自然是乐的盆满钵满,收的是毫不手软。
京郊的园子,到了晚上,依然灯火通明。
白日里闹了一天的众人,晚上还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
台上的戏子,美眸轻动,柔肠婉转,手中的折扇随着一旁的曲奏,翩然舞动。
悠扬美妙的唱腔,宛如流水一般,将看客们带入到沉醉的故事中。忽而伴着一阵急促的锣鼓,那曲调犹如同雨打芭蕉,高昂激烈,引得台下的看客,心神激荡,拍手叫好。
台下的看客,当属乔景遥和陆临枫哥儿俩,尤其入迷。一个喜欢台上唱的故事和唱腔,一个沉迷戏子的身段和柔媚。同为戏友,坐到了一起,显得格外投缘。
一场下来,那台上的花旦施施然下台来,一个个地朝着众人道谢拜礼。
陆临枫碍着面子,只好眼巴巴地望着那花旦从自己身边飘过,乔景遥的夫人不在场,胆子就大多了。
他拉着那花旦多说了几句,眨巴着眼睛多看了她几眼,却见她浓墨重彩的妆面下,依然难掩那横生的媚态,尤其是那流转的眼眸,怎么这么像一个人……
乔景遥不禁朝坐在另一桌的江若宁多看了几眼。
那花旦抿着嘴,微笑着点了点头,没与乔景遥多说,便朝陆临渊那边走去。
陆临渊原本极少看戏,对这种咿咿呀呀的玩意儿着实没兴趣。平日里乔景遥死活拉着他去,他顶多也就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打着哈欠走了。
今日倒也坐在那安安分分的,听了一耳朵的戏。虽然方才一直坐在底下,和秦归在低头说着什么,但是也时不时地朝台上瞥了几眼过去。
此刻,那花旦一脸羞怯地站在陆临渊身前,说着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讨着彩头。
陆临枫坐在陆临渊旁边,见那花旦与旁人只是随便说几句就走开了,走到陆临渊身前,话都变得多了起来。
于是,便带着一丝酸溜溜的语气,调侃着陆临渊道:“二哥,这花旦可是看上你了。”
陆临渊听到陆临枫的调侃,也不恼,哼笑了一声,颇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随手摘下了挂在腰间的一块玉佩,扔到了她怀里。
那花旦巧笑着叩礼拜谢,眼波流转,更娇媚了。
乔景遥朝坐在一旁的陆临枫勾了勾下巴,笑道:“你看她,长得像不像你夫人,尤其是那双眼睛。”
听到这话,陆临枫皱着眉打量了那花旦几眼,又看了看旁边桌子坐着的江若宁,觉得乔景遥这话说的,着实扫兴。
眼前的这个美人,他都没兴趣看了。
但是,还是没好气地嘴硬着:“你什么眼神,哪里像了?”
乔景遥啧了声,不死心地探着颈,问着坐在对面的陆临渊。
“陆二哥,你看像不像?”
陆临渊肆意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那个花旦,看得那花旦害羞地勾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