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这天,带着满身的疲惫,于立庭坐着火车回到了上海。
此时的学校,还在放假中,他本来想去马场的,但又怕高一凡若是问起他跟曼妮的事,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思虑再三过后,他还是选择了暂时去住旅馆。
等办好了一应住宿事宜后,他只觉心里闷得慌,转头去了巧记小炒买醉。
谁知,他刚来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陆有丰断断续续的讥讽:“我说海波,怎么样?听我的没错吧,我就说嘛,这有什么好顾虑的,陈梓言他家里有的是钱,他一个含着金汤匙的大少爷,会介意这点小钱吗?咱们白用白不用嘛……”
罗海波顺着话茬道:“话是这么说没错,梓言再有钱,那也是他的钱,吃着他的还说他,总归是不好的……”
但听陆有丰打着酒嗝,大着舌头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好的?要我说,怨不得咱们拿他当冤大头,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嘛,嚣张什么啊……”
于立庭闻言,火大的不行。这俩狗东西,吃着他的,还在背后讲究他,看他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思及,他就要冲进去狠狠教训他们,但转念一想:“于立庭,你怎么又是一副要炸了的德性呢?你这个毛病,到底要吃过几次亏,才能学会改啊?喜怒不形于色,不懂吗?!”
随后,他便从小饭馆边上的小道,绕到厨房,将方老板叫到一旁,对着他耳语了一番后,又掏出几块大洋给方老板后,便负着手走了。
离开巧记小炒后的于立庭,心情依旧烦闷,在黄埔江边逛了一阵子后,在街边随意找了个小吃摊,点了酒和花生。
他原本想着浅尝辄止,谁知,这酒喝的他越喝越烦,越烦就越想喝。一晃,已经是晚上的十来点钟了,于立庭还在喝。
摊主见客人不走,也不好赶人,毕竟,支摊做生意,要的就是和气生财,觑着夜宵时间到了,遂开始摆弄起夜宵来。
少时,张露浓带着佩佩和珊珊来这吃夜宵。当三人经过于立庭的桌边时,恰巧,他不小心碰翻了酒瓶。随着,嘭的一声,酒瓶落地破裂后的声音,碎片差点溅到她们的脚上。
佩佩见状,不由恼火,遂上前责问起于立庭:“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此时已经喝上头的于立庭醉意惺忪,对于面前之人的指责置若罔闻,他侧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瓶碎片后,又管自己喝起酒来。
珊珊一看于立庭这副赤头的德性,本想出言说他几句,却被张露浓拉住劝阻道:“算了算了,反正也没被伤到咱们,咱们还是快点些东西来吃,可别误了上台的时间……”说着,拉着她俩去找位置坐。
三人坐定后,一人叫了一碗菜肉大馄饨。没一会,只见手脚麻利的摊主,便给三人端来了三碗,冒着热气腾腾的大馄饨。
三人于边吃边说笑着,很快就见了碗底。等她们结账走人时,于立庭那边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靠在桌上。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小吃摊的食客们,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转眼已是凌晨的四点,摊主早已是累得直不起腰,遂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回家休息。
在一连叫醒醉酒的于立庭未果后,只能将他挪到了边上的大树旁,接着管自己推着车子回家了。
时间又是一晃,到了五点,下了夜班的张露浓跟珊珊佩佩她们,在经过大树时,再次看到了于立庭。
张露浓本想着叫醒于立庭,奈何,他却只是回以她哼唧两声后,复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去。
张露浓见状,只能伸手去翻于立庭的口袋,看看能不能找出些,有关于他身份的东西。
只见她一通翻找后,找到了一张学生证,随后,她叫了一辆黄包车,给了车夫一块钱,吩咐其将人送回学校。
黄包车夫按着张露浓提供的地址,将于立庭送到学校后,未料,校门落锁紧闭。
车夫无奈,只能寄希望客人,在他的再三呼喊询问下,于立庭方才醒转,迟钝片刻后只听他含糊的说了句:“曼妮,我要去高家别墅找曼妮……”
车夫闻言,麻溜的调转车头,又将宿醉的于立庭送去了高家。
到了高家别墅后,摇摇晃晃的于立庭,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踉踉跄跄的来至铁门摁响了门铃。
高家佣人听到门铃声,披了一件外套来开门,一看来人竟是于立庭,赶紧拦住了待要进门的于立庭。
正当二人拉扯间,只见高保罗叼着烟斗,走了出来。
他见于立庭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料想此时问他什么都没用,又掏出一块大洋,吩咐车夫让其送他去高家马场。
得了双倍车费车夫更是卖力,又将人拉至高家马场,高一凡本就因为于立庭惹了侄女曼妮,不想让他进入马场,架不住这耳边充斥着他左一句曼妮,右一句曼妮的,唯有暂时留下了他。
直到傍晚时分,于立庭才清醒过来。只见他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马场,很是茫然。
这时,高一凡端着醒酒药走进来,看他醒了,开口就是训斥:“不会喝酒就别学人家逞能,喝得烂醉睡大街上不说,还跟个疯子似的乱吼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