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岳神情慌乱,抖着手蹲下身将兆阑从血泊中扶起来,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鼻息,确认人还有气,重重的呼了口气,连忙覆手在人背后,给人输送真气,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紧紧系在流血不止的腕上。
进门的第一眼,桌子上,有一把沾血的匕首,罗岳还以为梁王府遭了刺客,可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房间四周,却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得出的结论是,兆阑身上的伤是自己划的。
罗岳将人扶到榻上,眉心紧蹙,三哥才刚醒,这事暂时不能让他知道,以免心绪不佳,影响身体恢复。
将兆阑安排好,罗岳便小跑着去找了王府里的大夫给人诊治,路上碰见了狄书菱,见罗岳脸色不对,便知有情况发生,一路跟了过来。
大夫给人把脉开药,重新包扎手腕上的伤口,却在拉开衣袖时,大片大片的新旧刀伤疤痕跃在眼前。
第一次,罗岳觉得兆阑是那样的陌生。
王府里面给暗卫分配的去除伤疤的生肌散不少,一般只要不是过分严重的伤疤,都是能去掉的。
罗岳与狄书菱均是习武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新旧伤疤是何时留的。
新伤则是这半个月以来,而旧伤则有一些时日了,大概是他们去承桑国找王爷那时候留下的。
罗岳回眸,与狄书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面上看到了不解。
谢蔺之刚醒来,身体酸软无力,连下榻解决个人问题,都是难以完成的事。
可他却不想等,就算兆阑不愿见他,他也得亲眼去确认,在他昏迷的时间,阑哥过的很好,这样他才能安心。
谢蔺之穿好衣服,一如往日的黑色衣衫,手扶着墙,一步步走出屋外。
外面天上的阳光正是刺眼,谢蔺之不自在的眯了眯眼,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兆阑是失血过多,喝了几碗补气血的汤药之后,人很快清醒过来。
对于自己突然昏倒的事情,他没有过多解释,而罗岳与狄书菱见人醒了,便放了心。
有些事情,本人不愿说,他们也不能强求。
罗岳拍拍人肩膀,“放宽心,没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三哥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此话一出,兆阑眼底死寂一片的情绪突然焕发了生机,抬起闪烁不定的眸子问道。
“醒了?”
罗岳笑着嗯了一声,“三哥可担心了,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你。”
兆阑一听,心中更是焦急,一掀被子就要下榻,闻言,胸口一阵闷疼,喉咙酸胀的厉害。
狄书菱将煮好的汤药端到桌子上,见人起来了,叮嘱道,“别急,人就在外面呢。”
兆阑顿住脚步,垂眸看了看自己包扎着白色绷带的手腕,拉下衣袖将此掩藏起来,面色有些白,这一点却是无可奈何。
刚打开门,就见到日日盼着醒来的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可兆阑却走不动了,就这么定在了原地。
谢蔺之唇色有些白,手扶着房门前的柱子,见人出来了,讨好的笑了一声。
“阑哥?”
兆阑心中有多急迫,面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陡一见到人,他就停住了脚步,两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遥遥对望。
谢蔺之瘦了许多,脸颊凹陷下去,但精神很好。
“醒了就好。”
见此,兆阑嘴角抿出淡淡的笑意,多日来的困苦忧虑,心如死灰,都化作了普普通通的一句陈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