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我们,大多数没有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争吵,不疼不痒的,也就那么一回事。但凡活得阳光点儿,下一秒还能把酒言欢。
阿光选了一曲高中时期创作的歌曲:《雪的约定》,“我不愿说离别,可雪偏偏就那么落下了,明明阳光还是那么温暖,我不说再见,更愿与你约定……”这首歌是阿光为数不多填词较用力的原创歌曲。
我还记得那应该是两年前吧,发生了那件事以后,梁家和范家也算是陷入了内忧外患,范家老爷子坐镇后方,一番挣扎后,忍痛在12月份将阿光送出了国。
阿光出国前正好赶上了第一场雪,和我们告别的时候,写下了这曲《雪的约定》。如今再唱,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味道,尤其是在人潮如织的舞台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塑造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周遭的一切一帧帧闪过,我们眼中却只看到生命中那些尤为厚重的东西。
我只参与了两首歌,便撤了下来。毕竟罗涔和我们宿舍的人都还在台下,我实在是担心他们哪个人一不小心嘴抽搐,将罗涔那个易燃品给点了。
所幸罗涔今日“病情”还算稳定,自顾自地拿着一杯热茶,喝的还挺欢畅。
我揶揄他,表现不错啊,没有偷偷地喝酒。
罗涔不情不愿地将一束洋桔梗扔给了我,有些恼怒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要将你男朋友扔在这里,和别的男人唱一晚上歌呢!
我一听这话,分明是吃醋了,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说不定还能在这个酒吧谋个台柱子当当。
罗涔一听立马就跳脚了,本想直接开嚷,但估计是罗太太那端庄有礼的家教已经渗进他的骨髓,环顾四周立马压低声音恐吓道,你要是敢在这里当台柱子,我就把这里拆了,你信不信!
我不以为然,眼瞅着罗涔的最后的优雅濒临绝迹,我赶紧学乖。他倒是也好哄,三言两语就能熄火,这点还是非常值得表扬的,所以我老是爱逗弄他。
每次看到他,我都能想起我哥的安静。那种坐在晨光与夕阳中的娴静模样,像是被时光的流沙一层层洗过一般,温柔沉静。永远都是一抹笑意挂在嘴边,而我却总是心惊胆战,仿佛那个得病的人是我而不是他。我也总以为他不怕,心安理得的任性悲痛。
如今看着罗涔,这种一点就炸的性子,我由衷的为他高兴。人生的长短或许我们自己从来都决定不了,但怎么活着,我们却有机会。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真的希望我哥也可以活得任性一点,自私一点……
见我不说话,罗涔凑过来问我想什么呢,我摇摇头对他笑了笑,说没什么。
罗涔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有些失意。
“我想我哥了。”我对着他笑笑,周围的歌声弥漫,身边的室友和朋友玩得不亦乐乎,只有我们两个坐在一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格格不入却也恰如其分。
“你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罗涔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摸着脖子上的珠子,摸在手上大概是36.5的温度,“我哥……我哥是个笨蛋。”
“……”罗涔有些吃惊。
“我哥要是像你就好了。”
“我告诉你,我可不想做你哥。”罗涔讪讪地笑着,“不过你要是叫我哥哥,我倒是愿意。”
无语,我白了罗涔一眼,不想继续搭理他。
“为什么希望你哥像我啊!”罗涔自动忽略刚刚的题外话。
“也许是希望我哥可以活得自由点吧!”我笑着跟罗涔说,“所以,罗涔,我很喜欢你这个样子。”
“你刚刚说什么!”罗涔像是被炸弹炸了一样弹起来,和我们坐在一块听歌喝酒的那几个人纷纷惊讶的看着突然站起来的罗涔,问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我赶紧拽着罗涔坐了下来,罗涔跟个任性的小孩似的,非要让我重新说一次。我心里发凉,怎么优质男性的狗血桥段非得发生在我身上呢,我明明不是个写言情小说的作家,我就是个胡编乱造的“键盘员”啊!
我让罗涔赶紧收,我怕自己忍不住像抽阿光那般,直接来上一脚。幸亏阿光拉的及时,罗涔见阿光他们从舞台上下来,穿过一众流着哈喇子欢呼的女性,直奔我们这片区域,立马收起了刚刚的洋相,端坐着像个大家闺秀的少爷了。
只是我却惨了,一边一个,俩人跟个门神似的,还不停地往我身边挤,我活生生的从一个圆柱体,被压成了面饼。
这俩人一个我打不过,一个我不敢打。
算了,我怂,我走还不行!
我推开两边的人,起身出去透口气,阿光叫住我,“哎,去哪儿啊?一起回去,去我那一趟。”
“为什么要去你那里?”罗涔一腔的不满与质疑。
“为什么不能去我那里!”
两人一句话就杠起来了。就这情形,我不溜,等着看这俩傻子在这里胡搅蛮缠啊!
罗涔见我出来,立马上前拉住了我,“你现在先别出去……”他显得有些紧张,“不是,就是外面挺冷的……”
“我衣服穿的挺厚的,没事。”
“那你也别出去。”罗涔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搞什么,一边拉着我,一边盯着手机。
手机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罗涔看了一眼眉开眼笑,“那出去吧,我陪你一起。”
“有病!”
见我们出去,其他的人都问我们去哪里,罗涔神神秘秘地不说话,拉上我就往外走。本就都是好奇的年纪,所以大家也就陆陆续续地跟着出来了。
从屿酒吧出来,远远看见海边上五彩琉璃的灯火,好像不知道是哪一对情侣正在酸里酸气的海誓山盟。
虽是隆冬季节,一个个地裹紧了身上的棉袄缩成一团,可看到这种热闹,二话不说的撒丫子往前冲,说什么都不肯错过这种免费观看的舞台剧。
我对这个着实没什么兴趣,调转方向往人少的地方走,罗涔不由分说的拉起我朝那个花里胡哨的圆形拱门走过去。
这幸亏是今日没刮妖风,要不然这拱门肯定顷刻间支离破碎,好像是老天也在变着法的成全一群热恋中的男女。
穿过圆形拱门,两边错落有致的铺满了海棠花。海棠花虽说冬天也开花,但是能够在12月底的光景里,将海棠铺满地,着实也不是易事,看来和解太太一样,是个海棠花的死忠粉。
还有脚下的沙滩,洒满了一层玫瑰花瓣,海风轻轻拂过的时候,玫瑰花瓣摇曳起舞,细细碎碎的给玫瑰花披上了一层金沙,在灯光下折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所以每迈出一步,我都格外的纠结,到底是踩,还是不睬。
随着人声攒动,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已经人潮如织。唯独我和罗涔走在了这条铺满玫瑰花的金沙小道上。想起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罗涔铺满客厅的玫瑰,定睛一看远处的舞台,总觉得是似曾相识的换汤不换药。
我停住脚步,“罗涔,这不会是你搞的吧?”
罗涔一挑眉,“要不然我怎么会来的这么晚。”
言语之间尽是得意。
我将罗涔拽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狗血电视剧看多了。”
“你能不能有点正常女生该有的反应,别人的女生看到这种场面,首先不应该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吗?”
“你也说了是别的女生,不是我。”
“那你就享受一次。”罗涔跑到我身后,在众人不遗余力的阵阵起哄中,将我推到了被鲜花和灯光包围的圆形舞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