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魏总管亲自来支颐阁通传:“殿下,齐王殿下来了,说来接姬娘子回去。”
端木浅握住姬星曳的手腕,“我去找你二叔,你等我回来。总之别那么快做决定,我之前就是对我们的事急于求成而适得其反。还有,玉京风波未平,你要注意安全。”
眼下有人在针对姬家,姬家在明,他们在暗,朝堂之上又风云暗涌。就连一向什么都不当回事的端木竞都严肃了起来,说明事态比她知道的还要严重。
她和端木竞的事,已经被他们两个人暂且放在一边,就更不要提他们三个人的事了。
姬星曳点了点头。
两人走到前厅,端木竞正在前厅等着。
端木竞束着玉冠,身着银袍,衣袍还是上次宫宴时穿的那件,
端木竞穿什么,姬星曳一向没在意过。因为他那个人不管穿什么,和他的眼神、笑容是浑然一体的,共同组成了气势凌人、危险傲兀的他。他的气度完全来自于他本人,而不是衣装。
可今天她忽然发现,端木竞虽然号称玉京第一纨绔,可他真得很朴素。他朴素的都不像今上的嫡长子,更不像日日赚得盆满钵满照花楼的主人。无论在雨花天山还是在照花楼的时候,他都衣着简朴。而他是齐王的时候,单是这件银袍,她就看过他穿了好几次。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将来登临帝位,别的且不说,至少不是一个穷奢极欲的人。
不管怎么看,他都是登临帝位最理想的人选。
姬星曳停了下来,她曾以为没有什么挡在她和端木竞之间。
可原来不是,姬家嫡女在别人看来,是母仪天下的人选,可母仪天下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夏天的风,隔在他们之间。
她觉得风都不动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是她的大师兄,他是首席,她是末席。她怀疑他是人美心善,他不肯承认。
她想走近他的,可就是走不过去。他是迁就她的,可中间就是矛盾重重。
她很累很难过,一会儿心花怒放,一会儿又默默凋零。
如果把从前那趟再走一遍,她能承受吗?
端木竞看姬星曳走到他对面停了起来,感觉出一丝异样,不过她在临淄王府待了几个时辰,他对端木浅的各种不要脸早就见怪不怪,没太放在心上。
和端木浅点了个头,他们见过一次。就在临淄王府的外面,那次他送姬星曳回王府。
端木浅想起端木竞站在马车上的那一瞬,神色淡淡,人冷冷清清,既莫测高深,又不怒而威。
也想起对他和姬星曳的婚事,端木竞曾说,但凡世间真爱,无不备受磋磨和考验,没什么好恭喜的,他们就连起点都还没走到,就更别说终点了。
拜这位乌鸦嘴所赐,他们真得没走到终点。不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现在这句话也同样适用端木竞和姬星曳。
可端木竞救过他,如果不是端木竞替他澄清,他现在人还在地牢里。以太后的性情,恐怕没有耐心等韩王回来就已经对他产生了杀心。多少人只要进了那间牢狱,纵然不死,身心也会脱层皮,而他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端木竞对他这般大恩,也只是淡淡地对他点点头,好像雪中送炭的救他,既是天经地义的事,又是毫不费力的举手之劳。
这份未来天子的英明和气度,能让当世的男儿无不心折和仰望,就连端木浅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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