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屋里落满黄昏的味道。
一边是沉寂,一边是热切。一边是晦暗,一边是凌乱。
两人耳鬓厮磨很久,姬荀骓停了下来,收拢纪间蕊一侧的衣襟,让她静静卧在他怀里。
纪间蕊道:“我昨天不是答应了吗?”
昨天躲在屏风后面他吻她的时候,千言万语,她只回了他一个“好”字。
姬荀骓知道她的意思,纪间蕊答应他,他们可以亲热。
姬荀骓笑笑,“可我们还什么都不是呢,我堂堂韩王,重视名分,才不会不明不白地就沦为你的情郎,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纪间蕊:“……”
“这件衣裙真得不好看?我还以为你会喜欢。”
姬荀骓一阵惊喜,“这是为我穿的?”
她上次在家见他,别说好看的衣裳了,裹得严严实实,还罩着披风,就连姬行尘后来都笑话他,说纪间蕊拿他当贼防。
纪间蕊点了点头,“昨天你不是让我等着你吗,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喜欢这颜色。”
原来是这样,姬荀骓注视她,“好看,我在门口看到的时候,都移不开眼。”
“它和那件紫藤花的耳坠子,颜色差不多,孟暗,你喜欢温柔娇怯的颜色吧?可偏偏我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姬荀骓道:“我不是喜欢温柔娇怯的颜色,而是喜欢性子骄纵又不羁的你,偶尔露出的一点柔和罢了。昨天我走了以后,姑母和宋妈妈有没有闹你?”
“没有,太后说,姬家儿郎不爱别的,只爱美人。”
姬荀骓:“……”
“太后还说,孟暗的一颗心,还是热血少年的心,是这样吗?”
姬荀骓笑笑,“我就没有少年时代,我是被姬家催熟的。只是在王府花园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真想回到少年时代,想为你爬到树上,摘你爱吃的果子。想为你牵马,仰头看马上的你。”
纪间蕊想起那时,她为了躲开姐姐姐夫的牵线,特意避到花园里,结果还是遇上他,不仅把他错认成花匠,更是相处了一下午。
“昨天你说,你就是这般想着我,喜欢我,翻窗爬树吃醋,都不算什么,是吗?”
“当然了,否则我怎么会走了又折回来。”姬荀骓叹气,“蕊蕊,我丢不下你,在宫里是,就连在你家都是。”
纪间蕊沉默了一会,终于道:“孟暗。我也想你,也喜欢你。喜欢你少年意气从窗外翻进来看我,喜欢和你面对面吃个苹果,就连你无理取闹地吃醋也喜欢,最喜欢这么多年,你的春风得意,是我。”
她终于肯承认了。
姬荀骓去握她的手。
纪间蕊找过那件耳饰,他就明白了,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只是,就算明白了她的心意,他们之间为什么仍然关山相隔?
他等的是一个和他共度余生的人,而不仅仅是耳鬓厮磨。
而纪间蕊许给他的,只是后者。
“那你还想要比我更年轻更英俊的郎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