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独孤竞为什么不说呢?
她曾经像个傻子一样一再追问他,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
他说离开临淄王府的那天,就是见面的时候,那当然了,今天还是他把她从王府接回了山上。
她在心里说,辜星曳,你就是个傻子。
独孤竞完全没想到,辜星曳不需要他的承认,不需要比对琴弦,就能认出他来。
见她一声不吭,以为她又累又疼,差不多快睡着了。
他将被褥掀开,轻轻盖在她身上,隔着被褥将她的肩揉了揉,过了会,又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低低道:“睡吧。”
他的手掌温暖,摩挲在她的发上,依然让她有一种慵懒的感觉,和地牢里一模一样。
她一颗心,如新发的桐叶,一片湛绿,而一滴泪却落了下来,像清晨的新露涓涓。
*
晚上,辜星曳在烤红薯的香气中醒来,被揉了几下肩,浑身上下竟都不怎么疼了。
她打开门,独孤竞正在树下烤红薯,李深已经在吃了。
独孤竞道:“醒啦?厨房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红薯,今晚将就点,我们就吃烤红薯。”
李深招手,“大师兄烤的红薯,可不是一般的烤红薯,小师妹快过来吃。”
辜星曳绕过独孤竞,坐在李深旁边,接了李深递来的红薯,剥了红薯皮,鉴于相思豆的诡异,小心翼翼尝了一口,眼神一亮。
独孤竞烤的红薯,确实好吃,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好吃得简直放不下。
看她默不作声地吃完,独孤竞又递来一个,“小末席怎么不说话了,生我气了?”
辜星曳接过,沉默地把它扔到一边。那小小的红薯,翻了几个滚,皮也破了,瓤冒着丝丝的热气,对着他们三人瞠目结舌。
辜星曳从李深手上抢了一个,慢慢吃着。
李深道:“小师妹,你上次说回来,怎么又没回来呢?”
辜星曳道:“本来要回来的,马车到了郊外,半道被人劫了。”
“啊?”李深万万没想到。
独孤竞无声地看着她。
“有惊无险,是自家人劫的,我三叔。”辜星曳抱歉地笑笑。
她这一趟下山,危险全来自自家人。
独孤竞:“……”
李深:“……”
“小师妹没事就好。小师妹是不是应该和家里人都认识一下,以免再出现类似的误会?”李深慢条斯理地说。
“爷爷说,还没到时候。等到了时候,他会安排的。”辜星曳一想起她实则窥探了长辈的隐私,对见面的情形不敢太期待。
“那天师尊和大师兄都等你来着,大师兄还做了道面,师尊说走遍天下,还是大师兄做的面最好吃,我也蹭了一回,的确好吃。”
辜星曳问:“四师兄的味觉渐渐恢复了?”
“按照师尊教我的方法,大概恢复了七成,那天师尊说,大师兄做的面,除了美味,还有愤怒的味道。我和师尊不同,除了美味、愤怒,我还吃出了浓郁相思的味道。不过,我的味觉比不了别人,异想天开了,大师兄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