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星曳提笔在上面画了一颗星星。
说真的,她画星星,还是拿得出手的,总算没有辱没端木浅的字。
祖父请人来教她的时候,老师费了不少脑筋,对她循循善诱。
比如,她叫姬星曳,名字里含有一个“星”字,老师为了引起她在绘画上的兴趣,便让她画星星。
她画了半年的星星,以至于那段时间总是眼晕。
可她的星星据老师说,画得传神,既灵动又美好。
她在绘画上的最高成就,就止于星星。
现在,她就把这只既灵动又美好的小星星,郑重地写在端木浅名字的旁边。
烛火跳动,两人的心情随那点小小的幽火起起伏伏。
辜星曳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读书呆子,绝缘于情情爱爱。
她对祖父联姻的想法避之不及,却在阴差阳错之下,混进了临淄王府。
来王府的时候,她一心盼望端木浅闪婚。谁料,和他闪婚的人,竟然是她。
多年前端木浅给了小小的她一块糖,换做如今她要嫁给临淄王。
如果早知道,她还会接那块糖吗?
月光飞过浮云,清幽的芬芳浮动,还是会的吧,她在心里偷偷地笑。
“你知道我的婚事,必然要经过今上和太后的允许。自秋水堂那次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后,今上知道了你,已经默许了,接下来就是太后。”端木浅在她耳边低语,“我明天就进宫求太后。”
“嗯。”辜星曳点头:“我会等着殿下,等殿下来娶我。”
这是端木浅最喜欢辜星曳的地方,她对感情的事,从来说得明明白白,不会讳莫如深,让人一头雾水。
他低下头吻她,她阖上眼,转头回应。
他平时最是温文尔雅,唯有吻她的时候,潜有一种狂野,如他在龙须关经历的那些烈日风雨,金戈铁马,刀头舔血。那种少年将军的骁勇,危险,仿佛一触即发,能瞬间将她吞没,让她既渴求,又害怕。
她不知不觉将手向后攀援,扶住端木浅的后脑。两人交颈温存,面挨着面,唇贴着唇。她柔柔懦懦,辗转索取。
端木浅一边吻她,一边将一只臂环套在她攀援的腕上。
是一只银臂环,乍一落在手腕,有点凉。
端木浅便将唇挪到她的腕上暖她,哪知金属幽冷,她肌肤灼烫,臂环在烛火下折射出艳光,而她柔肤如玉,娓娓生香,让他销魂失魄,几乎难以把持。
他停了下来,缓着气息,久久才问:“它好看吗?”
连太宗玉玦那般贵重的玉质,辜星曳也没什么兴趣。
不如就送只银质的首饰作为他们之间的信物。
辜星曳端详它,这只臂环,通体兰叶纹样,正中镶嵌了一朵绽放的兰花。
端木浅道:“你我第一次见面,你一进来,我就碰落了鱼沉兰上的一朵花,之后就一直保存在盒子里。
想送你一件信物,是按照它的花形做的,那朵干花现在就封在里面。”
“嗯。”她心爱至极,“世间珠宝,都抵不上这个。
从前,殿下怀疑我是赏花人的时候,我还很委屈,现在不委屈了。
我果然是赏花人,殿下在我心里,就像鱼沉兰,澄澈、雅致、世所罕见。”
端木浅道:“也是,我就是那盆垂死挣扎的兰花精,正好遇上你,被你救活了,兰花精要以身相许,只供你一个人欣赏。”
辜星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