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宗躲了两天,第三天一上朝,抛出了恐人症的话题,御史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参端木浅。
第一位御史说:“临淄王连自己在边关具体做了什么都说不清楚,这军功到底是不是他立的还很难说。”
言下之意怀疑端木浅冒领军功。
乐宗在心里翻了翻眼睛。
这想象力丰富得没法理解,却很能代表一些大臣的想法。
从古到今历朝历代,冒领军功的事的确有。
可端木浅求生,又不是求死。
边关虽然艰苦,可比待在玉京舒坦。
被人不闻不问比总被人盯着、时刻担心被人暗害要强吧。
毒药又不长眼,逮谁毒谁,连他家九岁的小端木瞳都不能幸免。
不是端木姓的人,根本就很难理解那种不同寻常的求生意识。
端木浅干嘛要冒领军功?
世家听了都没表态,保持中立。
新贵以姬、张、尹、商四姓为代表,都是太后在做皇后的时候一手提拔起来的。
除了姬荀骓和姬行尘没表态之外,其他人对御史的话都表示赞成。
张刺史乘机说:“如果是冒领军功,这是欺君,剥夺爵位废为庶民都是轻的。”
乐宗揉了揉眉头,御史也就罢了,张刺史跟着起什么哄。
皇后常常抱怨,她的这位兄长空有外戚名义,却不受重用。没有大局观的人怎么重用?
张刺史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取悦太后,但也不想想,边关艰苦,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
端木浅被冤枉,是他一个人的事吗。
其他的边关将士看在眼里不会寒心,不会觉得兔死狐悲?
第二位御史道:“临淄王如果上过战场打过仗,连死都不怕,还怕当众说话?”
放屁!乐宗想,怕死和怕当众说话,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
第三位御史表示:“这就好比考了全校第一的学生,没法在全校同学面前分享怎么考的第一,的确让人怀疑。”
第一位和第三位御史说的其实是同一件事情。
就相当于说,一个考了一百分的人,如果说不出自己是怎么考的一百分,那么就等于他作弊?
而且,第三位御史黄大人最不好惹,一言不合就撞墙,是有名的头硬。
没劲,乐宗在心里摇头,到陈妃宫里一起写写诗多好,坐在这儿遭这个罪。
乐宗朝一位官员招了招手,“李卿,你来。”
李大人因去年科考文章写得好,被乐宗钦点为状元。
“李卿,你把去年中状元的那篇文章背一遍给大家听。”
李大人:“……”
在很多人看来,中状元是人生的终点。
只有中了状元的人,才知道那仅仅是人生的起点。
都一年多了,他哪至于那么自恋,要把一篇过时的文章拿出来时不时地回忆一下。
比那篇文章重要的事多了去了。
“回禀陛下,时间久了,臣背不出来。”
乐宗点点头,“那你默写一遍。”
李大人:“……”
难死。
他在桌前费劲地回想,没法复制原文,只能写下他曾经想表达的几条基本观点。
昔日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差点就交了白卷,乐宗还让身边的公公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