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前川不知道这是第几层，但往上看去，依旧望不到尽头。
突然出现在楼梯口的这人似乎是故意在等他。
来人背对着萧前川，看身形背影有几分熟悉。
顺着台阶继续往上，距离那人还有两级台阶，萧前川停下脚步。
“你……”
正想叫这挡路的家伙让开，可萧前川刚开口，没想对方就转过身来。接下来的话全都卡在了他喉咙里。
是凌日照！
萧前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闭眼用力甩了甩头，本就被无处不在的香味熏得头疼，他这一甩更是头晕目眩，脚步踉跄着就要从楼梯上栽下去。
萧前川赶紧抓住楼梯栏杆，可对面的人先一步伸手拉住了他，将人直接带进了怀里。
“放开！”
在没搞清楚来人的真实身份之前，萧前川对于男人的触碰十分抵触，下意识地开始挣扎。
可那怀抱里的味道太过熟悉。
太阳晒过后的青草香，让萧前川不自觉软了身子，整个脸都埋进了对方怀里。
这家伙身上的味道和凌日照一样。
萧前川根本没办法抗拒。
这怀抱太过温暖，久违地几乎要让他落泪。
萧前川深吸一口气，撑住对方的肩膀，用尽毕生的自制力推开了这个让他无比留恋的怀抱，仰头问道。
“你……是谁？”
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没能流出来的眼泪似乎全都倒灌进了喉咙里，萧前川清清了嗓子，咸涩得紧。
那人长着和凌日照一模一样的脸，宽肩窄腰，从外形到气质，乃至味道都没有差别。
任谁来看，都会认为那就是凌日照。
可萧前川不敢断定，甚至心里是有些害怕的。
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回答，萧前川的心里越发紧张，手不自觉攥紧了几分，在对方的衬衣袖口抓出了放射状的褶皱。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给出回应。
一分钟，或许是一小时，萧前川没了时间概念，只觉得像是等了一辈子。
“我不记得了。”
轻轻巧巧一句话，让萧前川破了防。
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往外淌，任他怎么眨眼挽留都不成样子地溃泄下来。
难看又难堪。
仿佛他脑子里有什么大病。抓着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默默流泪。
傻透了。
萧前川松开了抓着对方的手，低头抹了把脸。
手心里全湿了，脸擦不干净，他心里烦躁起来，越发用力地去擦。
突然后脑被人轻轻抚了一下，然后被按进了那人的怀里。
“我不记得我是谁，但我记得你。”
萧前川的眼泪神奇地止住了。
于是他不再挣扎，甚至伸出了双臂环在对方的腰上，加深了这个拥抱。
萧前川的声音闷闷地，“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我不记得了。”
又是这句，萧前川在对方衣服上蹭干净脸，然后抬头盯住他的眼睛。
那双眸子如往常一样深邃幽暗，只是多了一丝迷惘。
“我只知道我在等人。等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萧前川心里猫抓般难受，弄不清这人是怎么回事，他没办法继续往上一层去。
握住对方的手，萧前川轻轻摩挲着对方食指上的枪茧，问道。
“你等的人一直不来怎么办？”
男人皱了皱眉，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却很清楚自己的答案。
“我会一直等下去。”
眼泪又在萧前川眼眶里打转，他抬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你等的人是我吗？”
“我不记得。”
现在萧前川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句，他正要甩手，却被对方反握住了指尖。
“虽然我不记得自己要等谁，但当你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我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你。”
这话杀伤力太强，能从凌日照口中说出，不亚于最烈的酒，碰杯间撞出的火花瞬间就能将人整颗心灼烧到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