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宴会上还打扮得精致得体的贵族淑女，此刻蓬头垢面地抱着血淋淋的尸体正嚎啕大哭。
而更多的人只能捂着伤口，躺在尸堆中有气无力地呜咽。
船舷边，水手们抡起沾湿了的麻布袋用力扑打着火源，那机械的动作，麻木的表情，活像一个个发条人偶，只是凭着本能在动作。
很快甲板上的火就被扑灭。他们又赢得了一场胜利，在无情的烈火中保住了他们引以为傲的自由美人鱼号。但那一双双眼睛里却照不出丝毫光亮。
或许他们自己也不明白，赢了这些又能怎样？
先前击退巨型触手怪的亢奋过去，众人沸腾的血液纷纷从鼻孔流出逐渐失温。每个人都清晰地闻到了那股难以形容的淡香，也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却没有一人敢开口询问。
真正的绝望不是歇斯底里的呐喊，也不是悲伤压抑的痛哭。
而是安安静静，无声无息的。
发泄过后依旧无可奈何的人们渐渐停止哭嚎，呜咽声也消失不见。一船人都失了魂似的，或坐或躺在甲板上，仰望着厚厚的云层向头顶压来，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就像这浪花，风一吹，呼啦啦就拍碎在沙滩上。即使没有风，也会被推挤着上岸撞击成一堆泡沫。
绝望感染了船上所有人，水手玩家也不例外。他觉得自己是网兜里的鱼，无论如何挣扎，最终都会被送上餐桌，索性躺平了。
萧前川的视线穿过人群，最终与女王对上。那双翡翠般的眸子中水雾一闪而过，立刻收敛起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女王低头捂住自己的口鼻，片刻抬起头将手中的帕子仔细塞进腰封，理了理裙摆迎着众人的目光站了起来。
“副侍卫长，清点卫兵人数，警戒四周。二副，查看邮轮耗损，修补清理。医官，检查人员伤亡，全力救治。总指挥，以上情况汇总后向我报告。”
众人得了命令，立刻活了过来。未受什么重伤的贵族绅士们纷纷自发前去帮忙。
善后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中，萧前川看着女王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拽着凌的手臂，艰难地想要坐起身，可伤痕累累的尾部根本无法支撑。只得缩在凌的怀里，低垂着头等待对方的责难。
可他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女王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
萧前川有些错愕，抬头看向女王，对方的视线却落在他尾端的血窟窿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尾巴，顿时牵扯到伤口，疼的他白了脸色。
“别动！待会让医官来给你看看。对不起，又害你受伤了。”
女王一声叹息过后，皱起的眉头便没再舒展开过。
“不！是我对不起。我不知道身上的体香有毒。更不知道血液会将味道扩散。我……”
“女王陛下！”
小跑过来的总指挥打断了萧前川的解释，那眼神中对人鱼饱含的杀意让女王沉了脸色。
“情况如何？”
总指挥收敛目光，沉声回答:“报告女王陛下。此次登船总人数2391人，目前仅620人幸存，其中重伤28人，轻伤135人。”
“其余人……”女王闭了闭眼，努力平复情绪，压住略颤抖的声线，继续问道。
“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