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对彼此说过喜欢或是要不要在一起,就像很多青春期爱意萌动的少男少女,起初有了好感,然后淡淡的暧昧弥漫在我和她之间。两个互相吸引的男女,最令人心动难忘的不是正式交往后的浓情蜜意,而是那段未曾挑明你来我往朦朦胧胧的过程,是对方的一个闪躲的眼神,是一个不经意的碰触,是一双想要触碰却又收回的手,是未经触碰却又突然颤抖的心。
最开始她的靠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后来她总是蹦蹦跳跳的跑到我前面,突然拿起我的手塞给我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一块包了可爱糖纸的硬糖,有时候是一根造型奇特的棒棒糖,有时候会是一些歪七扭八的小手工。不知不觉我房间里多了很多她的位置,然后在一个周末的暖阳里,身后沉默了一路的她,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她问我手怎么那么凉?然后没等我回答,就五指紧扣牢牢握住。我看向她,她朝我调皮的眨了下眼睛,说要帮我暖暖。
我忍着心内不明的悸动,五指轻轻回握了她的小手,她如一只得逞的小鼠捂嘴偷笑,笑过后还要得寸进尺的将头靠过来。
*
她不仅喜欢穿JK,还喜欢收集。衣帽间里同一个款式的JK,她有所有的颜色。其他不同款式不拘什么风格,只要JK她几乎都网罗了过来。甚至是学校的校服她也要穿一套洗一套后,还要再买一套新的挂在衣柜里。我没觉得这样的衣服有什么好看,只觉得她病得不轻,但是谁让她喜欢,刚好我又能满足她的喜欢。
我不懂设计,但是画了一个草图给周教授,上面写了身高体重。他透过低垂的眼镜看着我,我以为他会问点什么,可他什么也没说。收回目光后品评道:“还不如小时候画的好!”
我:......
周教授皱皱眉嫌弃道:“你见谁家定制衣服量身高体重的?”
司机在外面等我,我背着包,提上最后一只鞋,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只回了句‘其他的随便’然后就装作平日的样子出了门。
我不知道周教授是怎么跟设计师说的,最后的成品我很满意,这是她的生日礼物。
生日pARt上,几乎都是她弟弟和我的朋友,不是她君学没朋友,是她一个都没请。
一群同龄的男生女生坐在一起,很快就玩在一起。马一恒一口一个哥喊的我心口膨胀,直到赵福元吹了声口哨,林铁忽然道:“哎!你的爱莎公主出来了!”
一抬头,就见她站在楼梯上穿了一套冰蓝色的长裙,长发编起垂至肩侧,头上戴了一顶蓝宝石皇冠,像从动画中偷跑出来看见了自己爱慕已久的王子般的爱莎公主,双眼含笑嘴角上扬,快乐洋溢在她每一个细胞里。
看见楼下的我她似乎非常激动,那双欢快的如小鹿一样的眼睛,很快溢满水痕,在灯光的照射下如坠下星河的红色野火,一瞬间点燃了我心里沉寂茫茫的荒原,令我心尖儿禁不住震颤。
她走到我身边轻微抽泣的看着我不说话,我抬手拉她坐到我身边,问她还满意吗?她还是一塌糊涂的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的嗯嗯的点头。我想揉揉她的头,可她头上戴了皇冠,只能捏了捏她的脸。
旁边的人都在起哄,不断推着我们,她也刚巧不小心跌倒我的怀里。我抱住小小又柔软的她,在她布满水雾满是萌动的眼眸里,附上那片闪着水光透着无限诱惑的柔软。
嗯,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又甜又让人上瘾。
马一菲的童年并不快乐,她长得如此与众不同,注定了不是万众瞩目的令人艳羡就是万众瞩目的令人唾弃,所以她不只缺爱,还缺安全感。
父母离异,她从小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后来连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至此他们姐弟俩的童年只剩下无尽的孤独和钱财。
我问她这么会打架以前经常跟别人打吗?
她说:“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人笑话我妈跟人跑了,还骂我和马一恒是妓女生的变态。那些恶毒的话其实我早就听了几千上万遍了,我一直都懦弱的不敢反抗。但是就在那天一切的委屈好像都在那刻爆发了,我冲上去一拳一拳的打在那个男生的脸上,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冲上去揍他。”
她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呵呵的笑了起来:“等我稍微清醒了点,力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拳头放慢了下来。然后就被他找到机会,他伸手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在黑板上,我即动不了手也够不着他。只能使劲掐他胳膊,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拼了命的掰他的手。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我还是让他掐的差点死掉,后来有人叫来了老师这场闹剧才结束。”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是提到这段过往她还是耿耿于怀难掩激愤,她努力逼回眼眶里的潮湿,说道:“如果有人帮我,我也想不打架。”
我伸手抚过她眼中那片潮湿,有些心疼的回道:
“我不会帮任何人打架,包括你。”
我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她瞳孔里一瞬间崩裂,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说不出话来,她快速转过头不肯看我。
“但是,我可以让别人都不敢动你,包括你家里人。”
她转身一头撞进了我怀里。
别墅外面停满了私家车,路边都是站着抽烟的司机保镖。
一个司机抱怨道:“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这都凌晨一刻了!”
另一人回道:“你去探探那边车里人的口风,问问他们家少爷小姐的今天是不是不回去了?”
司机道:“你怎么不去,没看见那边的人连车都没下!人根本不想搭理我们。”
“哎你天天接送他们姐弟,知道给一菲过生日的小子什么来头吗?我看那边车里面接送的人都不简单,有一个有点像林佳儒家里的司机。”
司机道:“不是林佳儒的儿子,但是人跟林佳儒的儿子一块玩,还玩挺好!之前一菲刚去学校被人给打了也是这小子给出的头,老板都插不上手,他给收拾了君学还没人敢管,来头肯定不小。”
保镖在一旁瑟瑟笑着道:“不是说洪供洪大少看上一菲了吗?这要在里面出了事,洪大少能愿意?不得扒老板一层皮?”
司机跟着笑起来回道:“出事了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儿,我们只管平安接送她回去,咱们不知道这小子来头,老板能不知道吗?不知道能点头让他如花似玉的闺女大晚上出来?”
保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两人掐了烟没在深聊,转身上了身后的保姆车。
*
“少爷,少爷,少爷你醒了吗?少爷?少爷?老爷子来了!”
我猛的惊醒坐起来,带起了身边人的被子,凉风灌入惊醒了沉睡的女孩。
“怎么了?”她声音里带着模糊不清的慵懒,半睁着眼向我看过来。
我赤脚下床拾起地上的衣服一边穿,一边安慰道:“没事!我外公来了,我下去看看。”
她听见外公来了也从迷糊中醒过来,大睁着双眼坐起来,拉着丝被裹住自己看向我。
我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半坐在床上伸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
“别怕!你起来洗洗就下来吧。”
看她没那么紧张了还乖巧的点点头后,我才开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