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呕....”
血,顺着雨水四散而逃,很快跟雨衣男身下的泥水混在一起没了颜色。空气里有一瞬间夹杂了淡淡的腥咸。
滕予洲拾起雨衣男松开的东西,一看是车里的香水摆件,他鄙夷的‘嘁’了一声。
“这你也要,准备黄泉路上用啊!”然后一扬手毫不手软的将香水摆件砸向脚下人的脑袋!
“哇啊!啊噢噢......”
滕予洲伸手粗鲁的一把拉下雨衣男头上的帽子,不出所料虽然雨衣帮他挡了一部分,但是头上还是被刚才的摆件砸了一个窟窿,正汩汩往外冒血。
他将手里的木棍又放回另一支胳膊里夹着,用空着的一只手一把抓起地上的人的头发,粗暴的捏开对方的嘴巴,里面空空一片,他没有舌头!雨衣男斜眼看着上方的滕予洲,还一副浑然不怕的样子朝着滕予洲诡异的桀桀桀直笑。
滕予洲厌恶的一把甩开,雨衣男的头又再次在水里激起了一片水花,没等雨衣男喘匀气他一把拎起雨衣男后背的衣服领子,拎小鸡一样将对方从地上拎到了路边。
一松手在雨衣男摇摇欲坠要栽倒前抬腿朝他后背猛踹了一脚,雨衣男被这一脚直接送进了沟里,起不来了。
滕予洲抬手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刚想去林子里找人,一转身看见要找的人此刻正跟自己一样,像只落汤鸡似的默默的站他身后呢。
他明显一惊,转瞬恢复如常道:“什么时候跑回来的?怎么不去车里呆着,站那儿干嘛!”
“刚你踹他的时候,我怕你吃亏,所以又赶紧跑回来了。”
雨水淹的我双眼又涩又胀,我抹了一把眼睛的上的水,才能看清雨幕里的男人。他轻喘着粗气,显然刚才经过了一番打斗,但是胳膊上夹的木棍和手里的石头一个都没少,此刻他正朝我笑的肆意张扬。
“没把握的架我从来不打!”
我对着他直笑,他伸手从湿透的大衣里面掏出一个东西,我擦了眼睛上的雨水看见那是我刚才逃走时掉落的蛋卷鞋。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光着的一只脚用力的抠了一下地面的泥土,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我笑的直不起腰,他拿着我的一只鞋站在对面,没忍住同我一起大笑起来。
......
高二那年刚开学,天气依然还是冷的要死,出去一趟感觉骨头缝都塞进去了寒风,就连徐浩然这种糙汉子也抗不住穿上了秋裤。我就更不用说了,穿了我妈给我做的一条薄棉裤,里面还穿了一条毛裤坐教室里才不打哆嗦。那时候五中的教学楼都是老楼,夏天是风扇空调,冬天只有空调。都说肉多的人不怕冷,身上有脂肪抗冻!可我就是很冷。
大雪后,学校里组织铲雪,我听见身后推车的徐浩然正跟我同桌郭化春吹牛:“我艹是今年的冬天太冷了还是五中的冬天格外冷,我初中,三年!没穿过秋裤,来这不穿站不住!哎小春子你穿的秋裤还是毛裤!”
“我穿的既不是秋裤也不是毛裤!”
“那你穿的啥?内裤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铲雪拉雪的男生,哈哈的哄笑,小春子笑着咒骂一声团了车上一把雪,蹦起来砸向徐浩然,徐浩然一抬手抵挡住雪团,嘴巴也不停:“你丫的不会内裤外面跟女的一样穿棉裤了吧!”
郭化春一团接一团的雪砸向徐浩然扔一下说一句:“你丫的敢不穿内裤,挂空挡吗!你挂啊!你挂啊!”
徐浩然过去一把搂住郭化春的肩,像一个大人搂住了一个小孩。我那时候还没一米六,小春子跟我差不多。徐浩然比我高了有十几公分,果然毫不费劲的将小春子搂紧了,非要看小春子穿没穿棉裤。小春子实在挣脱不开,大喊着服了服了投降投降。徐浩然让他自己大声说穿没穿棉裤,小春子又笑又喊的一头汗,说:“没穿没穿,真没穿!我穿的线裤线裤,大哥大哥!真的真的没骗你没骗你!你松开我,我脱给你看啊!”
一群人起哄要小春子脱了看穿没穿棉裤,小春子当然不会脱,徐浩然刚一松开,他立马跟一只钻地老鼠一样,瞬间跑远了。
“哎哎哎!都干嘛呢!赶紧干活干活!我刚一走开就都开始撒欢了是吧!你看人十班都铲到头了快!咱这月考平均分低人一分,难道干活也要慢人一步吗!赶紧都给我麻利的,干倒他们!”
老班气鼓鼓的跟推车过来的两个同学站一起,颇有一番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架势。我们岂止是这次月考少了十班一分,几乎是每次大小测试都没超越过人家,老班后来还被无奈冠名千年老二的美誉。
犹记得高三快毕业那几天他痛心疾首的说,自己非常不喜欢这个称号,又怕伤害你们自尊心,从没因为这个称号对你们任何一个进行过打击报复!这最后一次考试,希望在座的各位一起努努力帮我摘掉这顶戴了三年的帽子!我谢谢各位了。他还给我们鞠了躬,原本欢脱的氛围因为他这一躬,霎时沉重起来了。分别在即大家都很伤感,老班是年级主任没人敢惹他,只有隔壁老班敢在他面前直起腰杆,比如这次十班老班:“呵呵呵呵......”
“哎,栗青见一会出去吃啊!”
我正弯腰扫雪,他跟滕予洲推着一车雪从我前面经过,说完一句话直接走了,我想拒绝都没机会。
“唉,怎么没人喊我吃饭呐!”杜晴拿着扫帚掐着腰。
“呆会一起去。”
“切,人家又没叫我。”
“我叫你了啊!”
她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嗯嗯嗯~~不去,三个人的路本来就有点挤。”
“没事儿!四个人正好凑对。”
“算了吧,你去跟他俩凑对吧,我怕消化不良!”
我学着电视上校霸打架的样子,点着杜晴的脸道:“嘿!有种你放学别走!”
她无赖的说道:“我没种!”低头任命的继续扫雪。
杜晴最终还是没跟我出来,我也不太想去,主要就是家庭条件没法跟徐浩然他们比。见天的出去吃,这搁谁谁受得了,还是学校食堂比较惠民。我没手机也来不及回宿舍用电话打给他,只能哈着气站学校门口等他们,远远的看见徐浩然自己过来了。
“滕予洲回家吃了?”
“没有,去教室放东西一会儿就来,咱搁这等一会他。”
“噢,那个...你俩一起去吧,我今天就不去了,我让晴格格帮我在食堂买饭了。”
我有点尴尬的说完,作势就要走。
“我都给你说了出去吃,你还让晴格格给你带饭。前两天喊你你也不去,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懒得走那么远,而且这也太冷,你俩去就行了非叫上我干啥。我走了啊。”
什么外面的饭菜不干净,食堂里的更营养均衡的鬼话,我根本连说出来应付徐浩然的勇气都没有。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我抬脚就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袖子,我穿的校服又大又肥的,他扯的毫不费力。
“没钱了?”
“不是,我就是不想出去而已,食堂的饭菜我觉得的挺好的我也不挑食。”
“不让你付钱,来都来了还回去干嘛!”
“都说了不是,太冷了我不想出去而且我真的让晴格格帮我买饭了。”
“买了下午吃呗,天天在食堂吃,我吃三天都能吃出草味来。”
“你俩去吧,我就不去了。真的!我真不想去。等下次吧。”
“上次你也说下次,你说实话是不是没钱了?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没钱了还问波哥要过呢!”
“都说了不是,哎呀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