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的师尊？”李信一愣，疑惑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电象使都是光明神座下高足吧？光明神......我也只是知晓其流传于民间的传说，与之并无任何渊源。师兄此言何意？”
亮却将手握得更紧了些，几乎把李信的手指捏得发白，稍想了一番措辞，继续道：“你知晓自己轮回万世的缘由吗？就是因为你继承了师尊的轮回印，也就是......那道黑色光环。如此解释，你有回想起什么吗？”
前世的回忆在李信脑海中不断浮现......从被魔族祸九天重伤昏迷，自己的身体被某种意识操控，一直到黑色光环附着在自己的眼角......他将这所有的一切联系起来，终于明白了，当初赋予自己轮回之力的，正是这位传说中的光明神！
原来......这位神明不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李信将那一世的回忆诉说给亮后，亮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背过身去，轻闭双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再次睁开眼睛时，亮虽然红着眼睛，神情却有些欣慰，呢喃道：“师尊，我们还以为你的传承已经断绝......他便是你认为可以拯救此界的人吗？”
李信在一旁静默无言，待亮的情绪稍有缓和后，才继续道：“师兄，我也不知为何光明神选择了我。但是，背负守护的誓言，必以信承！既然接受了轮回印，便一定会竭力拯救人界，不负光明神之托付。”
“嗯，从你不惜性命都要与神族搏杀这点来看，我就知道师尊没有选择错人。”亮拍了拍李信的肩膀，叹道：“可是，从你的卦象来看，轮回万世都未曾实现师尊的夙愿......人界的希望究竟在何方？”
他继续道：“其实，从神族降临开始，我等便在金乌群殿能观测到人界的一举一动。尽管师姐催动了闪电护符，碍于师尊的嘱托，我等也无法出手搭救......”
“师兄言过了，我怎么会责怪你们？既然是光明神的嘱托，自然有其用意。更何况，我现在能站在这里，没有进入下世轮回，也是全凭师兄相救。”
李信明白亮的苦心，也不想让他过分自责，转言道：“自幼我便听闻光明神是人族的守护神，对他很是崇敬。只是......许久岁月，就连他的传说都支离破碎，我甚至一度怀疑他究竟真实存在。师兄，光明神真的如同传说中所说吗？”
亮却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认为，真正决定种族的根本是什么？”
见李信有些犹豫，亮轻叹道：“看来，你也想到了自己，对吗？即便你将自己视为人族，却也能化身神魔之躯，仅凭血脉而言，你无论自称人族，神族......乃至魔族都毫无问题。在我看来，决定的根本其实是自我的认知。”
他看向躺在地上鼾声如雷的牛魔，继续道：“三师兄其实出身于魔牛族，却在迫害之下背井离乡，投奔了人界，拜在师尊手下，成为了人界最坚固的壁垒。无论是魔族入侵，还是妖邪纵横，他都尽数斩除，我认为......这样的他，比大多数所谓人族要更像人族吧？”
“师尊确实是人界的守护神，可是他并非人族，而是......神族。”
李信顿感头皮发紧，一时间竟然不知所言。从天后，到后续降临的两位神王，他几乎已经将神族视为了穷凶极恶的存在。结果，万象使亮竟然告知自己，人界的守护神，光明神是神族！这样的逆转让他都感到难以置信。
李信心生疑惑，迟疑道：“可是，倘若光明神是神族，那他为何要守护人界？”
“师尊是从神界转世到人界的，可能在此有所感触，才诞生了守护人界的念头。为此，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亮目光黯淡，叹道：“他被神族憎恨，厌恶，视为叛族之神。可是，尽管师尊出身神族，你会将他视为神族之人吗？”
听闻亮的解释，困扰李信多年的芥蒂，也在此时烟消云散。在堕魔之后，李信虽然坚持人族的身份，却仍然担心别人厌恶自己的血脉。化神之后，他心中的疑虑更深，从血脉而言，自己离人族的界限反倒渐行渐远。
“如此看来，决定种族的根本还是在于自身所坚信的道。是神，是魔，还是人，皆在一念之间。”李信更加坚定了自己所选择的道，对人族的身份再无疑惑，心中澄澈无比，抱拳道：“多谢师兄解惑！”
李信还是感到很是惋惜。这样强大的神明，可能也是唯一对人界心存善意的神明，竟然在数千年岁月前便陨落。回想起遇到光明神那一世的记忆，在帝族昏迷时意识中的喋喋私语中，李信大致明白了光明神遭遇了什么。
只是，按照常理而言，强如光明神这样的存在，又怎会轻易陨落？万象使几乎是人界最强的底牌，都有王级的底蕴，却也是从光明神那里传承到了部分能力。光明神的强大毋庸置疑。在界域压制之下，光明神都喋血，人界的敌人......究竟强大到了何等地步？
“其实，师尊也身负部分人族血脉，和你的情况倒是很相像。”见李信神色肃然，亮似乎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只不过这部分人族血脉并非由于转世而来，而是由于......界石！”
听到“界石”二字，李信瞬间回想起圣羽王曾说过的话，那块金色的小石头恐怕就是他所说的界石碎片，而自己能拥有化神的能力，恐怕也是拜它所赐。他疑惑道：“界石究竟是何等器物？竟然有如此莫测的功效。”
“界石是能决定一界血脉的奇特晶石，在洪荒前便留存于世，成因已经不可考。生存在人界的种族，体内或多或少都存在少许界石尘埃。大些的界石碎片，更是能将此界的血脉之力注入到使用者体内。”
“师尊将整块界石融合在体内，拥有了掌控此界的力量，强大无匹。当然，他的血脉也因此而受到了影响，衍生出部分人族血脉。界石的影响是极其深邃的，它会不仅会影响到你的躯体，还会衍射到魂体之上。”
“除此之外，在得到界石的力量后，师尊曾言，界域压制的根源便是界石。由此可见，界石恐怕便是一界最重要的器物，有决定血脉和守护的能力。只是，除却师尊之外，我便再也未听到过界石的消息，甚至连它的样貌都未曾可知，当真是一件憾事。”
回想起当初在天洪关死战的一幕幕，还有让自己堕魔的帝符，一个猜测从李信的心中浮现出来......难道当初，他将界石碎片注入到了我的身体中吗？据亮的介绍，界石尘埃不足以改变血脉，至少也需要是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