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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血雨,悲恸(1 / 2)

“你说让我成为人界第二位陨落的神明,那我便让你做人界第一位被当众处刑的王者!”

圣羽王轻蔑地勾起嘴角,身上透露出的凶戾之气和金光闪闪的神辉格格不入。一口清气被他吐出,演化为数千道神族咒纹,将李信如同金茧般捆得结结实实。

而后圣羽王一手提着这枚金茧,振翅直冲云霄,立于天穹之上。他把金茧随意丢在附近的云层上,眼中无数金色咒文闪过。呜咽的狂风席卷而过,将附近的云层吹得支离破碎。神光犹如潮水般在天穹上交织,竟化为一座金色的浑圆天台。

随着圣羽王变换法式,一座十余丈高的十字架从天台上拔地而起。他打了个响指,金茧应声破碎。捆缚其中的李信也在他的念力之下被固定在十字架的正中央,手脚都被神文锁链束缚,脖颈上的锁链更是让他呼吸都很是困难。

在暗无天日的日食之际,无论这方天台在辽阔的天穹之上多么渺小,绽放的神光也足以令其成为全人界最惹人注目的焦点存在。更何况在圣羽王的法式之下,几乎人界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天台上所发生的事情。

李信的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心里浮过一丝悲哀......这一战,人族还是输了......他尝试着挣脱神文锁链,却立刻被勒紧了几分。锁链瞬间将他的皮肉刺破,倘若他再妄动,恐怕就连骨头都会被勒断。

......

天洪关向内数百里外的一座山脉

在天洪关连续受创,最终失守后,帝锦儿带领着残余的族人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幽僻山脉休养生息。原本高手如云的帝族,如今也算是名存实亡,仅剩数十位还算有自保能力的族人存活下来。即便天洪关仍未沦陷,帝族也无余力镇守此关。

从日食的前几日开始,本就残破的帝族更是陷入了绝望的恐慌之中。真神级的高手,几乎就算是帝族的顶梁柱。没有他们的存在,帝族甚至无法抵御住第二次破关之危。可现今,包括帝无缺在内的真神级们全部陷入了昏迷,无论如何都无法唤醒。

他们额头上一枚金色的咒印不停闪烁,脸上的表情更是痛苦不已,宛若陷入无法苏醒的梦魇之中。倘若李治在此,一定不会对这种咒印感到陌生。这......正是神泉的掌控之印。可能是化身能力不足的缘由,这些高手并未被操控,但也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原本娇贵的帝锦儿,此时也蓬头垢面,眼睛中尽是红血丝,惹人怜惜。接过族长之位后,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让她在痛苦和绝望中飞快成长起来,尽管代价极大。她已经连续五日未曾合眼,只为了能照顾得到昏厥不醒的一众族老们。

帝锦儿将荷叶卷起来,做成杯状,而后将清水灌注其中。她将水轻轻流到族老们的嘴角中,维持他们最基本的生理机能。做完这一切后,连续劳碌的帝锦儿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向后趔趄几步,险些倒在地上。

好在帝无衣及时赶到,从身后扶住了她,又是心疼又是责怪道:“姐姐,你不是说了今天要休息吗?族老们就先交由我来负责吧!我可不是当初的那个毛头小子了,难道你还放心不下吗?”

帝锦儿扶着山岩,闭着眼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看着越发成熟的弟弟,她也感到很是欣慰,揉了揉太阳穴,强笑道:“我这不是忘掉了吗?连续数日的不休不眠,让我都以为一切都宛如昨日,哪里还有时间的概念......”

忽然想到什么,帝锦儿眼中闪过几分幽怨之色,娇哼道:“小信子也真是的,亏本小姐还以为他战死,还伤心了好久......两年多了,当任魏都王后连本小姐都抛在脑后了,一定是在和他老婆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呢,哼!”

帝无衣也不敢插嘴什么,毕竟一边是自己从小就畏惧的姐姐,一边是带领帝族杀出重围的大哥,帮衬哪边说话都不太合适。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疑惑。从临时调派来的军士口中,他得知是李信拜托了李清道,但是许久未见,应当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该不会真的像是姐姐所说,和嫂子在一起,连帝族都没空来看一眼吧?不能吧......帝无衣心里有些嘀咕。

就在此时,原本黑暗的天空中某处金光闪烁,散发神辉。尽管只是一块微不足道的天台,其上的细节之处却在神光之下清晰地烙印在众人脑海中。一个人被神文锁链捆缚在十字处刑架上,气息萎靡,浑身都是血痕。

帝无衣率先注意到这天空中的异物,不由得惊呼出声:“这是什么东西......”

闻言,帝锦儿也朝着帝无衣注视的方向看去。她将魂力集中在眼前,金瞳微缩,小脸霎时间煞白无比......那段时间可是她独守一具没有魂体的空壳,日夜照料,甚至对他比对自己还要熟悉......而且那身战袍,正是自己在魏都城前为李信设计的款式......

“小信子......”

帝锦儿此刻宁愿李信真如自己所言,和公孙离在人界逍遥,也不愿看到眼前这番惨状。日食之祭,神光,十字处刑架......这一切的巧合综合起来便不再是巧合,天生聪颖的她又怎能不明白即将会发生什么......李信就要被降临的神族处死了......

......

迁城迁王府内

晴儿一如既往地拾掇着碧渊阁,每日精心打理,将房内收拾得一尘不染。尽管她也不知道那位和善可亲的王子还是否会回来,但是她希望如果有朝一日能再见时,这座碧渊阁永远都是他曾经离开前的模样。

“我的天呢!你们快看天上的神台!这可是史书上都未曾有过的异象啊!”

“不对,你们看那十字架上......是不是傍着一个人?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这......这不就是曾经大败李悦,夺皇者,魏都王李信吗?怎得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

似听到外面的纷扰之声,又似听到关于李信的谈论,久居碧渊阁不出的晴儿都忍不住踏出阁外,还当是李信终于回到迁王府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嫡系少女喊住晴儿,急切道:“晴儿,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你的主子,就是那位魏都王大人?”

晴儿一开始还有些疑惑,直到看到那道被捆绑的身影,顿时两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她扶着一旁的灵植,眼圈通红,呢喃道:“是......是李信公子......没错的......他怎么会被这样对待?李信公子可是一方王侯......”

......

迁城陈家

一位发丝灰白的中年人怒发冲冠,浑身都气得发抖,指着跪伏在地上的年轻人大吼道:“你这不孝子!倘若你敢迈出家门半步,就别想着再回来了!”

陈馗虽然跪伏在地,目光却出乎寻常地坚定,显然对中年人的话语完全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低沉道:“父亲,当初李信成就魏都王位,你们央求着我和他套近乎。如今李信有难,太爷爷功参造化,同为真神级,却连出手都不敢......”

“这样的家族,我当真羞与为伍!”

“啪——”陈彦将大手拍在桌子上,咬牙道:“陈馗,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如今都胆敢说家族的不是,今后是不是还要将陈家灭掉啊?当初你将家族至宝神族铭文擅自赠与李信,族老们就险些将我弹劾下位,你究竟要怎样才满意?”

“那是李信应得的!如果不是他的指引,不要说神族铭文,就算老祖墓葬中有再多的宝物,你们能得到半分吗?”陈馗从地上站起来,手持噬魂枪,冷声道:“一边研习着《通冥录》,一边谩骂李信,这些族老当真是活得久了,连脸都不要了!”

陈彦脸色被气得半青半紫,他也想反驳些什么,奈何陈馗所言都是事实,一时间竟被自己的儿子所压制。他喘息道:“那你可想过,倘若你没有将青冥眼半废,催动青冥分魂咒,现在的你已经坐稳少族长之位了,你就没有半分后悔吗?”

“后悔?你又知道什么?我这条命都是李信救下的。别说半份魂体,就算是全部性命,我都愿意交付于他。”陈馗拖曳着噬魂枪朝门外走去,头也不回道:“既然你们不愿出手,那我便自己去救我的好兄弟。”

眼看儿子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中,陈彦胸口剧烈起伏,却也没有过多阻拦。他知道儿子的脾性,一旦犟起来就会什么都不顾。他轻轻叹了口气,落寞道:“其实并非我不愿救李信,只是其中的因果牵扯太大了......”

“他得罪的,可是那神秘无比的神族。就算你太爷爷前去搭救,恐怕也只有陨落的份。我身为一家之主,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陈家落入万劫不复之境?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任你而去......虽然肯定还会受到那些老东西的弹劾......不过,也无关紧要了......”

“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

申沪都内

就在前不久才分得粮食的灾民们纷纷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仰望着天上的神台,眼中的虔诚不言而喻。绝大多数人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祈求神明降世,救他们于瘟疫之中。

一个莫约五六岁的小女孩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抬头朝着神台看去,却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指着那座十字处刑架,奶声奶气道:“妈妈,看天上的那个大哥哥......好像是前些时日为我们开仓放粮的大哥哥呀!”

闻言,母亲浑身一颤,急忙将她的小脑袋重新按压在地上,责怪她在跪拜时也不虔诚。那日的魏都王虽然尊贵,怎么可能与神明相提并论?也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母亲鬼使神差地瞟了一眼神台,惊诧地发现竟然和小女孩说的一模一样!

小女孩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很快,以她为中心,大多数人都仰头发现了这异常之处。

“这不是......魏都王大人吗?怎么会被绑在十字架上?难不成他得罪了神明吗?”

“混蛋!什么神明?老子只知道,是他救了老子的命,什么神明都是扯淡!”

“癞子,小声点!万一神明降罪下来,牵连到这都城的民众,你承担得起吗?”

“你这么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别忘了,开仓放粮的人是谁?倘若不是魏都王大人,恐怕你那刚刚接产的老婆和儿子都要一命呜呼了!”

平民们议论纷纷,和其他各地不同,这些民众都是受过实打实的接济。李信对他们的恩泽一时竟让他们对神明的崇拜产生了动摇。尽管有少部分人还是深信神明能救世,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决定相信李信。

......

神泉村内

“老李头,老李头,不好了!出大事了!”

日食之时,天地无光,对于王族而言是迎接神明的重大日子,对于平民们而言却是酣睡的好时机。李若愚上了年纪,更是碰到枕头边就能睡着,此时正享受着难得的酣睡时间,却直接被隔壁王大嫂的大嗓门吓醒,险些一个翻身掉下床榻。

李若愚揉了揉惺忪睡眼,一手举着烛台,一手拄着木剑摸黑给王大婶开门,见其如此慌忙,徐徐道:“他大婶,我这一把老骨头,正在睡觉,都差点被你吓得心脏骤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翠花准备出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