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头从厨房出来,环视两人后关切道:“我不是想教训你们,只是你们都还小,院子里这么大动静,敢问哪位家长能放心呢?这人老了呀,就喜欢唠唠叨叨,你们可不要嫌烦呦。”
帝锦儿心里暗道:我可不小了,只是年龄换算过来算是‘帝族’的小孩子,其实比你年龄都不知大了几番。但她可不敢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否则李信又要对她的年龄刨根问底了。
老李头转身,敬畏地望了一眼帝锦儿,跪在地上恭敬道:“帝江大人,我家孙子还小,不懂事,如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帝锦儿不复早上时玩闹的心态,看着这位人族老者如此郑重,想要把老李头从地上扶起,有些不知所措道:“您说笑了,我和小信子是好朋友,甚至他还救过我一命。您就别和我客气了,喊我锦儿就好。”
老李头却仍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反而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大......锦儿小姐,既然您被我家小孙子救过一命,可否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我现在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怕是活不过几年了。如果我不在人世,您可否照拂一下我孙子?”
帝锦儿心情复杂,一边感慨爷孙俩的感情真的非常人可比,一边揉着额头道:“您如果肯起来的话,我就答应您的请求。您一直跪在地上,让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老李头听到帝锦儿答应后才缓缓站起来,感激地朝帝锦儿欠了欠身,又朝着李信道:“你刚刚也听到了,我不在后一定要好好听这位大......锦儿小姐的话......”
还没等他说完,李信就冲过去捂住老李头的嘴,打断道:“爷爷,您今天这是怎么了?说话怎么怪怪的?以您名震魏都的大高手的体质,一定能活得很久很久的,别老是说不在这种不吉利的话!”李信松开手后,继续道:“而且大小姐说过,我的血脉非同一般,经过她的帮助,我已经完成了一次蜕变。她答应过我,要回来后给您也来一次雷法洗礼的,这样您的体质就会更好,怕是活得比北冥的玄龟还长,是吧?大小姐?”
话毕,老李头和帝锦儿身体同时一僵。她却没有正面回应李信,而是将略带犹豫的目光投向老李头。老李头看着帝锦儿,眼中也满是苦涩。李信见两人有些异常,疑惑道:“你们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呢?”
老李头挣扎一番后,对着帝锦儿点了点头。帝锦儿这才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其实,你和你爷爷并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是说......你是被抱养的。”
李信如遭雷击,两腿有些发软,差点站不住,双手紧握住老李头的手腕,大声道:“爷爷,她是骗我的对不对?不是我父母外出游历,我才被您养大的吗?您说话呀!”
老李头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可是也没有推开李信,两行浊泪从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下,颤声道:“阿信,对不起,锦儿小姐说的没错。我李若愚确实不是你的亲爷爷,可我从未将你视作外人,你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的父母其实也不是去外面游历了,我骗了你......”
其实李信基本没有怎么听清爷爷说的话,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我不是你的亲爷爷。难道这十数年的生活也全都是假的?李信根本无法接受。
李若愚一五一十地将真相告知了李信。李信痛苦地闭上眼,泪水从眼角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李若愚的话实在太过震撼,将本就脆弱的少年的心防冲击得摇摇欲坠。
帝锦儿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李信,不忍地将脸扭了过去。
李若愚虽然年岁已高,可毕竟以前参过军,双臂紧紧地将李信环箍在怀里,叹道:“阿信啊,锦儿小姐对你完成雷电淬炼的时候,我已经有预感,这件事情不能再瞒着你了......可能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当时我像丧家之犬被丢在街上时,是李天义王爷夫妇,也就是你的父母救了我,了了我的心结。今日锦儿小姐驾临寒舍,想必也是命中注定的吧。阿信,你现在的本事早已不弱于我,也能照顾好自己了,就算是去参军,当个千夫长也是十拿九稳的,说不定等你真的长大,做个将军也不是不可能。”
李信也明白爷爷的潜台词是什么,抬起头来,摩挲着李若愚那早已被自己揪得不成样的胡子,抽泣道:“爷爷,您这是在说什么?难道您不想要我了吗?”
李若愚老脸上强挤出一抹微笑,眼里却还闪着泪花道:“傻孩子,你可是我的孙子,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只是......这是你的机缘啊,跟着锦儿小姐一起走吧,说不定你的父母还在等你去救他们啊。至于我这把老骨头,你也不用担心,”李若愚突然挺胸抬头,震声道:“我可是名震魏都的大高手呢!”
李信看着强作镇定的李若愚,也是破涕为笑道:“您要是名震魏都的大高手呀,我还是咱们人族的第一高手呢!”
李若愚反手给了李信脑袋一个爆栗,急眼道:“懂不懂得尊重老人家,你要是非要这么说,我还说我是堪比那金乌群殿的光明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