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戴笠赶着卫家的牛车,带了两个小伙计,搬了一车的新牙具去了县里。
一是为县里的店铺补货,二则是去拿前一日的账目。
回来时,除了带了满满半册子的账本,还带回来了赶着马车的王掌柜,马车上坐的自然就是黄主簿。
“奚娘子!新年吉祥!”
刚一到卫家家门口,黄主簿还没下车,车内就传来了他的声音,听着还很高兴的样子。
声音大得奚宝意在屋内都听得到。
奚宝意正坐着写牙膏铺子的未来规划。听见来人就放了笔,整理一下仪容。开门出去迎了。
开门的一瞬间,本来淡漠的脸上即刻挂上了标准的笑意。
“黄大人怎么来了?”
奚宝意面带疑问,好似真的不解。
黄忠禄在王掌柜的搀扶下下了车,好似嗔怪一般埋怨道:“奚娘子可真是不厚道!亏我当你是忘年交,你有了好生意都没想起来老友我啊。”
奚宝意怎会承认,她把人请到了堂屋,又亲自去倒了热茶来。
“黄大人这话说的可不对!我这最好的生意都是同您一起做的!”
黄忠禄吹了吹茶盏上的热气,语气意味不明。
“我可是听说了,昨日咱们的县令大人还去了奚娘子的铺子。搞了个什么...剪彩?那牙膏我也托家中仆从买了一套,当真是好东西!”
将热气吹散,茶叶漂浮茶杯一侧。黄忠禄这才喝了一口茶。
明明算不上好的茶叶,他却露出享受般的神色。
“奚娘子腹有才华,交友广泛。日后也多的是人想与你合作,想不起来我这小小一主簿也无甚事。”
语气算不上生气,更算不上揶揄讥笑,倒有几分落寞,好似真为自己地位低微而感叹。
奚宝意可当不了真,但她还是要为县令大人辩解一二。
“这生意是我自己做的,县令大人可没有掺和。不过人是我请来剪彩的,说起来这也算得上一种手段。借了咱们父母官的好名声为我的铺子打了个名头罢了。”
奚宝意说的是真的,就像现在很多大企业开业的时候都会请一些明星来剪彩是一个道理。
黄主簿语气幽幽,“这倒没什么,主要是您同我说陶瓷坊要下个月开业。可是这牙膏铺里头卖的牙杯二十文一个,我在府城卖一茶杯就要几两银子。要是别人从你这儿买了再送去府城。多多少少会影响咱们合伙的生意。”
奚宝意自然是明白他的考量,不紧不慢的语气给黄忠禄吃了一剂定心丸。
“我开的是牙膏铺子,自然主要卖的是牙膏。牙刷牙杯什么的只是附带,是抢不走府城生意的。难不成别人会用牙杯来煮茶吗?还是将牙杯当成观赏品摆在家里?”
话糙理不糙,既然已经同黄忠禄签订了合同,奚宝意才懒得动用其他什么小脑筋挖自己另一门生意的墙角。
前期白瓷牙杯只是负责开路,等人们买了牙膏以后自然会发现牙膏的精妙,再也不习惯每天只用柳条盐水了。
黄忠禄这才放下心来。
当他听到奚宝意自己在县城开铺子卖瓷杯的时候,心里当真是一咯噔,便急忙赶来了,的确鲁莽了些。
他将手中茶饮半杯,放在桌子上,禁不住地老脸一红。
奚宝意没理会他的不自在,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同他说:“正好陶瓷工坊也开业了,不如把府城的生意也着手拾掇起来?”
黄忠禄借着的台阶认同道:“也好,我回去就吩咐下去。后日连同订单银两一起派王掌柜送来。”
此事便敲定了。
等得二人走后,戴笠才小心将手中的账本交给奚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