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终究是没能快活几天,京里调派的官员就来了宜昌县,然后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
来的人是李太傅的学生王同知王大人,现任五品督使,这次圣上派他来处理青龙帮的事情。
“怎么来得这么快。”想必来的督使王大人肯定想不到,折子上说的私兵就是后山上的那群人。
“王大人,就是这里了,青龙帮大当家胡青龙心怀不轨豢养私兵,还烦请您带人进去将他缉拿归案。”
王同知生的一副尖嘴猴腮,两眼一瞪这小心思就开始在心头盘旋。
“你可知里头养了多少人?”
“回大人,少说有一千人,而且那胡青龙曾经合适七殿下手下的副指挥使,本事大着呢,他亲手教出来的兵实力可不容小觑啊。”黄骁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王同知看,瞧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赶紧添了把火,“谁知道那胡青龙养这些人意欲何为,而且他一个山匪负担这么多人的吃食,这些钱还不都是从百姓身上搜刮出来的。”
王同知冷哼一声,“大胆匪寇,朝廷给他们生存之地可不是为了让他们霍乱一方的,此人不除社稷难安啊。”
见到自己的目的达到,黄骁便不再多说,只是到一旁陪着笑,一旁的左安阳赏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胡青龙能挡住左安阳黄骁等人,却不能阻拦王大人,否则就真的是谋逆了。
王同知从京城带来的官兵将胡青龙等人里里外外围了一圈,胡青龙也就这么束手就擒,林九夕见状不禁扶额。
他这个人别扭的呀,真土匪当不成,又得罪了做官的,还懒得替自己申冤,若不是遇见了她,胡青龙真的就成一个冤大头了。
“胡青龙豢养私兵,意图造反,将人带回去关押,请示圣上发落。”
胡青龙就这么跪在地上,脖间却已经搭上了数把长枪,他身后的人也纷纷被控制住,有些人替大当家心急,慌忙地开口向王大人辩解。
“大人,不是这样的大人,我们大当家的真的冤枉,他并没有豢养私兵,那些人不过是流民难民而已。”
听到是难民,王同知神色微动,怎么回事?
黄骁时刻关注着他的神色,见状忙出来解释:“就算是难民,也该由我们左县令安置,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匪寇多管闲事,况且流民这件事我们左县令是毫不知情的,一定是他为了减轻责罚想出来的借口。”
胡青龙闻言,终于抬起头看向黄骁,眼神中难言恨意与厌恶:“左阳安身为宜昌父母官却对逃难到这里的百姓无动于衷不作为,这就是你们当的好官!”
林九夕咬牙,这个胡青龙会不会说话,他现在明显处于劣势,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如此激怒黄骁等人,他是真的找死。
果然,左安阳闻言脸色都变了:“大人明察,下官是万万不敢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的,胡青龙一介刁民,胆敢污蔑朝廷官员,真是可恶。”
黄骁觉得自己也是时候表现了,于是苦着脸说道,“别说现下左大人在这里,就是不在这里下官也替大人觉得委屈,左大人可是实实在在为民的好官,他怎样污蔑我我都不在乎,但左大人是清白的啊。”
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倒更显得胡青龙强硬的态度是在垂死挣扎。
王同知冷哼一声,“本官劝你最好让后山的人都缴了兵器乖乖投降,否则本官也有权力将你们击杀在此。”
他可是在抵达宜昌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这里,连县令府都没能进去走一遭。
去后山的路上,林九夕心里盘算着玄烟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眼下这情况他要是不能及时回来自己还得到大狱里捞人。
她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想来王同知带的人已经将后山围了,所以他才显得这么有恃无恐。
左安阳也是头一次进到后山,可当他瞧见眼前的景象后却傻了眼。
说好的私兵呢,那不应该是铁甲兵胄,粮马充库,到处充满杀气的样子么,怎么现在看上去反倒是像个村子。
王同知也发现了这一点,谴责的眼神看向他,他连忙给黄骁使眼色,黄骁这人嘴甜话多,一张嘴能说会道的最是哄人了。
“大人,谁知道这是不是胡青龙想给我们看的表象呢,别忘了他曾经可是七殿下手里的人。”宫御宸对下属的要求极其严苛,他既然能担任突击队的副指挥也是个有本事的人。
说到七殿下,王同知眼珠转了转,他如果处决了胡青龙,这算不算打了七皇子的脸,虽然说他现在和七皇子没有直接性的关系,可毕竟此人是宫御宸一手带出来的。
他是李太傅的学生,自然也是三皇子这边的人,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下令叫人搜查,一旦遇到有丁点儿反抗的,直接当做叛贼格杀勿论。
后山上的人还没弄清楚当下是什么情况呢,就看到一群身着甲胄的官兵开始四处搜查她们的住处,有些人自然不愿自己的家被人这般糟蹋便稍稍拦了一下,结果官兵竟抽剑出来向那人砍去。
这些时日胡青龙的教学并非没有成果,身上有些功夫的都躲过去了。
王同知瞧见自己的威严受损,脸上挂不住了,于是咬牙道:“还说不是豢养私兵,这身手能是普通百姓有的吗,全部人听我号令,投降的押走,抵死不从的格杀!”
有了这道令,官兵们就开始肆无忌惮,很快就见了红。
胡青龙看着眼睛都红了,这些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大盛百姓!
“住手!”正在林九夕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先出面拖延一下时间的时候,就听见有一道孱弱而坚毅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看,竟然是一直卧病在床的晴儿。
她这些天被林九夕治着,现在已经能够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