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某人非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耍赖,我除了惯着他也只能惯着他了。
我开车到时,那一包厢“酒鬼”正勾肩搭背的畅聊人生和各种不易,见到我,还张罗着要再加几道菜,让我也坐下吃点儿。
我当下哪有吃饭的心思啊,只想赶紧把某人带走。
某人也确实不负我所望,他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见到了家长,一拍桌子起身搂住我的肩膀,迷迷瞪瞪的骄傲炫耀道:“你们看,我老婆!我就说她最爱我吧!这么晚了,我不回家,她不放心啊,非得来接我,拦都拦不住!老马,老程,羡慕吗?羡慕也没用……”
他说个不停,我尴尬的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所以说啊,有些人,他长期控制不让自己喝醉,那肯定是有不能喝醉的理由的,这不正儿八经一醉,什么酒品,冷静,边界感,通通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估计我要是再晚点儿来,他再多喝两杯,明天我们指定得买飞船票,换个星球生活了。
坐在他旁边的马总,也是喝的五马六道,他红着脸听着某人炫耀着我多爱他,听得那叫一个不服气,当即站起来,指着某人对我道:“弟妹,我不听他胡诌,哥知道,你这是瞧着人多,给他面子呢!”
我尴尬笑笑,我小叔却不乐意了,非要和马总理论出个所以然来,但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一个人不愿意信你,那你说再多都是徒劳,更何况一个醉鬼和另一个醉鬼讲道理,能指望讲明白什么?
所以我小叔也不说了,直接低头用力亲了我一下……
全场起哄。
我……心如死灰……很好,他不会寂寞的从地球上消失了。
我瞧着他那副骄傲等夸的表情,也没再犹豫,拿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拽着他转身就走。
我越是努力,他就越是高兴,还骄傲的频频回头冲那一屋子我认识不认识的人招手。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能让他卸下防备喝成这样的局,在场的应该都是熟人。
我一路把小叔拖上电梯,他靠墙站好,垂着头,笑得傻里傻气的。
说什么,他真的很开心,好喜欢被管着,还说那一桌子人,几乎都给自己的家属打电话了,但最后的结果,要不是被骂了一顿,要不就是说别无理取闹,派司机来接。
就只有我来了。
我的无语状态还在持续中,我懒得搭话,只着急看着电梯下降的楼层。
结果,就在我毫无防备之际,他突然朝我栽了过来。
要不是我年轻反应快,一把捞住他并保持住了平衡,否则等会儿电梯门开了,就是一辆120拉走两个人……
我推着他,想让他赶紧站好,可这人无赖,死活不肯起来,还撒娇说自己走不动了,要我背他……
我一个满打满算一米六几的人,怎么可能扛得起一个一米九几日常健身的壮汉?这和让猴子背大象,让浣熊去扛北极熊,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最最狼狈之际,电梯的门在三楼开了……
上来两个女孩,她们一直在憋笑,还一直偷瞄我们,好死不死,电梯的四壁都像镜子一样可以照人,也生动形象的三百六十度展示着我们的狼狈。
电梯下到一楼时,其中一个女孩掏出了手机,我一察觉到她有要偷拍的意思,就忙是i人充e,主动开口:“那什么,不要拍照!”
我一开口,耍赖的某人也像诈尸般抬起了头:“为什么不让别人拍?我就这么上不了台面吗?叶知让!我们是正经夫妻,有结婚证的!”
行了,我的名字也暴露了。
这下,就算他脸皮厚,不愿意离开地球,我也要独自远航了。
我实在不想回忆,我最后是怎么拖着他走出的电梯,只记得我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听到那两个女孩在放声大笑。
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一篇课文里的一句话:“有些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
我回头看了眼电梯,发现它又往上走了,也就是说那两个女孩其实刚才早就应该下电梯了,她们就是为了瞧乐子,所以和我们一起来了地下停车场……
我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停车场的保安小哥,以为我遇见了麻烦,也匆匆跑过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整个人被小叔压得在不停后仰,说实话,我需要帮助。
可我小叔,许是故意想折腾我,说什么都不让保安碰他。
我说让他自己走。
他还生气,赌气说不用我,他也能走直线,他放开我,倔强的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可能是想回头向我炫耀,可左右脚没倒好,夸张的,整个人差点栽倒。
我忙是跑过去抱住他,他还嘿嘿笑着说,我就是爱他。
持续性社死,已经让我心如死灰,我淡定的回头和没帮上什么忙的保安道了谢,然后十分坚强的拽着他,找我的车。
一边走,我一边在心里默念:不气,不气,是我欠他的,我活该,不气不气,不和傻子置气。
有用没用我不知道,但回家,他已经睡着了。
我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上楼,扔在了沙发上。
那晚我在沙发上看着他,沉默到了凌晨三点,最后还是认命,给他脱了鞋和外套,擦了脸和手,又拿了被子给他盖上。
第二天早上,我问他记不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
他揉揉太阳穴,摇了摇头。
很好,断片了。
他还说自己的酒品不错,应该没干什么过分的事。
我笑笑,不说话。
我就不信他最近不会再见马总和程总他们,就算不见他们,他今天上班也得见唐瑜。
到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多荒唐了。
果不其然,中午,我正和刘梦他们谈事呢,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提前去了没人的茶水间,还锁了门。
电话接通后,他先是沉默,后来又尴尬的问,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问他想听哪一件?
他又沉默了。
我笑了,告诉他,别怕,我已经买好了飞船票,等下午下班,我们收拾好行李,连夜扛着飞船跑。
他再次沉默。
最后,他长长一叹,当即向我发誓,从今往后,他要是再喝醉就把裴字倒过来写。
我呵呵笑笑,这种誓言要是有用,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但我还是原谅了他。
后来,至少时至今日,他确实没再醉过。
还算听话。
……
说完糗事,再讲一件趣事吧。
我每天下班回家,都会路过公司附近的一条小夜市街,就在马路旁边,各种香味经常涌进车窗,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下车去逛逛。
可惜那附近没有能停车的地方,所以这个念头也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打消了。
直到前些天,我小叔来公司接我下班,我提议一起去逛逛,我这才第一次走上了向往已久的小夜市。
夜市上除了卖各种小吃的小摊,还有很多卖手工艺品类的,我买了两个针织胸针——两只大白鹅。
当时就给小叔戴上了。
画面还挺滑稽,深灰色的西装马甲上别着大白鹅,感觉他这张混血的冷脸,瞧着都平易近人了。
我得想个形容,就好像是前段时间流行过的一个段子,动物园的老虎撒娇说,叫我咪咪就好。
救命,真的好想笑。
他低头看看胸针,又指了指我捏在手里的另一个,问要不要帮我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