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马车上,一袭红裙的女子眼神空洞,浑身颤抖,额间的血迹已干涸,整个人狼狈至极。
“温玖玖,你不装了。”萧晔怒声道,他的眼神中满是冷意。
那人并未回应,而是呆滞的坐在角落里。
“陛下,皇贵妃已……”
“闭嘴,贵妃,朕有没有说过,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便为她陪葬。”
覃秀妍一愣,看了一眼身旁狼狈的女子,眸中染上寒意,“那陛下便杀了臣妾吧,反正臣妾孑然一身。”
说完,她坐至温玖玖身旁,将人揽入怀中,没有再语。
死便死了,现在这样的日子她也不想过了。
只是在死之前,她亦贪恋往日明媚张扬女子的温度。
一年前从珂州到京都,俩人共骑一马,她身上的豆蔻香若隐若现,声音虽说不悦,但还是尽心保护。
温小姐本是天上月,却被皇帝摘了下来。
只有颜公子,甘愿做月亮旁的星,与之前升同落。
过了半晌,温玖玖抬眸,冷冷的开口,“萧晔,你不用牵连任何人,我现在众叛亲离,确实只得依附于你。你放心吧,我会做好你的皇贵妃,但你别忘了你之前的话,若他们少了一根头发,我便自伤一分。”
说着,她推开了覃秀妍,坐直身体,落下双眸没有再语。
覃秀妍心中哗然,虽是已判定的事实,可从当事人口中说出,还是感慨万千。
这世间的枷锁,女子占了大多数。
她们挣脱不了。
在这之前,她以为温小姐挣脱了,她不拘于后宅,张扬跋扈,虽着自己心意做事,可这些到头来也是男子赋予她的。
温侯爷与温公子溺爱纵容她,颜公子抛开世俗,让夫人喜她所喜,做她想做。
可最终,能赋予她这些的男子不在了,她便只得在依附于大渊地位最高的男子。
她无错,错的是这世间枷锁。
夜间,摘星楼的烟花如约而至。
只是摘星楼上只大渊君主萧晔一人。
他看着璀璨的烟花,眼底情绪不明。
“阿晔,日后,你做君主,我便是你最忠心的臣子,大渊盛世会由你开创。”这是七岁的颜憬琛对五岁的萧晔所言。
那时,他们之间无任何苟且。
前一日,因“君臣百姓共赏共享,”他们俩人被先皇罚跪。
他们年岁虽小,但因身处皇室世家,自小便有了与旁人不同见解,不同的目标。
他们应是君臣,是兄弟,而不是现在不能共存的两人。
烟花易冷,萧晔看着燃起又灭了的烟花。
他赢了,也输了。
因一个女子,一个恨透了他的女子。
“陛下。”这时,背后传来怯懦的声音。
郭芙一身红裙,独自一人爬上摘星楼,只见一身黄袍,背影颤抖的陛下亦是孤身一人。
“你来做甚?”萧晔看向远处,烟花皆已落幕,只有天间不明的月色。
“皇…皇贵妃娘娘醒了,”郭芙往前两步,“贵妃姐姐在照顾着她。”
“嗯,朕知晓了。”
楼上只剩下风声与夜莺啼叫。
郭芙也就这样站在萧晔背后,一语不发。
她觉得陛下很是可怜,无一人真心对他,只是惧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