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泓暄坐着轮椅拜访太傅一事,很快传到景泰帝耳朵里。
御书房内,张有为站在底下,每一句话都说得小心翼翼。
前不久,他到老头领家里跪了足足三天,苦求师傅贴身辅导汇报不挨骂的技巧。
老头领看着这个没用的徒儿,一口痰涌上来,当时在床上咳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皇帝关心儿子,飞鸟卫当然得自觉盯紧了,可关于怎么盯梢,这样碎碎念的细节并不用和皇帝说全啊。
你汇报对象是至高无上的君王,并不是你师父啊!
和领导汇报的度,全得靠用心琢磨!
张有为听完师傅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依旧懵懂未开化。
临了,老头领只得引导张有为去城南长乐寺多烧几柱香。
也不知是否因着烧香诚心,今天张有为果然运气比上一次好许多。
景泰帝今日明显心情大好。
“暄儿这是开窍了,知道主动去找太傅了!”
景泰帝脸上满是老父亲慈爱的笑:“太傅那老东西一定开心坏了吧!”
张有为没敢回答,据太傅府线人报知,老太傅哭得停不下来。
倒是洪都知在一旁,十分有眼力见的应和道:“这回太傅的病该好了吧?”
“我倒要看看,他带着暄儿能琢磨出什么新法子来?”景泰帝颇为自得的捋着胡须,他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能够大器晚成还是颇有信心的,毕竟有那人的骨血。
“让刑部和大理寺那边动作快点,早日还暄儿以清白,让他上朝来。”
景泰帝一激动,胡子又扯掉数根,帝王心情随之变化。
“背后的人可查出了?”皇帝冷不丁转了脸色,对着张有为发问。
张有为感受到来自上方的寒意,浑身一哆嗦。
其实,自上次御前挨骂后,他的监管范围便收缩了,刑部和大理寺这条线已不归他管,可皇帝发问,他也不敢说不知道啊。
洪都知眼见张有为支支吾吾接不上话,只好打圆场道:
“陛下昨儿个才催过他们,想来没那么快吧。”
“一帮废物!还不如一个女子!”
帝王的脸色总变得那么快,张有为大气不敢出,看来还是得再去上三炷香。
洪都知适时地招呼小太监送了茶上去。
景泰帝接过茶,一口香茗入喉,气顺了三分,随口吩咐道:“叫第三路那小子进来汇报吧!”
洪都知应下,对张有为使了个眼色,张有为心下一凛,原本第三路也是他师傅的线,本该自己全面接手,可如今那人得了脸,居然和自己一样有了御前汇报的机会。
可纵有千般不甘,此刻也只得躬身告退。
出大殿时,张有为与来人交错而过,见对方似有得意之色,张有为愤愤地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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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芸儿彻底歇了研究那药方子的心。暂时把秘密藏在心底。
但凡她一提那安神汤,周遭众人必然如临大敌,以为她药瘾犯了。
王太医开头还说这量目前还不至于上瘾,但搁不住王爷和正妃唠叨了几遍“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于是王太医也改口了。谁让你把老夫哄出来当御前证据呢!
这几日王太医在太医院里被同僚挤兑得厉害。
这万一的事可说不准。何况扎针这事儿吧,可以说排毒,也可以说助眠,反正没有坏处就对了。
医生的话总是要听的。
杨芸儿只能老老实实的。
如今她身边来了大丫鬟碧螺,一个能顶桃红柳绿四个,可虽能干贴心,毕竟是一路伺候李泓暄的,心还没有完全转正。
王爷关照务必照顾好侧妃娘娘,那可不得一有风吹草动就拉警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