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织闹了几天,发现爹娘对她都不如从前百依百顺了,委屈极了,写信给李纨,控诉爹娘对她不好。
李纨的胎已经满了三个月,按规矩,要回娘家报喜了,收到李织的信,只觉得头大。
最后决定不回娘家了,只派了心腹的配方,带了礼物回娘家报喜。
李织这一下,连李纨也恨上了,她都这么惨了,大姐竟然还拿自己的喜事来刺激她,太过份了,完全没把她这个妹妹放在心上。
因为她不配合好好治伤,最后脸上留下了不小的疤,后悔莫及,自是后话。
没几天,就到了林青松离京的日子。
寿安县在西北宁川,离京都有五百多里,跟扬州不在一个方向,所以林青松选择直接带人去寿安县就任。
离京前,林青松约了贾珠出来。
酒守三巡,林青松语重心长地说:“我知珠表哥是个明白人,贾家好歹也是我的外家,有些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你我不仅是表兄弟,更是托心的好友,有什么话贤弟不防直说。”
“既然珠表哥这么说了,小弟就不客气了。珠表哥应该很清楚,贾家现在是什么光景,外面看似花团锦簇,内里……”
贾珠心里也很苦恼,他读的书越多,经历的事越多,就越明白,贾家是个什么情况。
可整个贾家,好像是除了他,没有一个看得明白的人,都沉溺在富贵荣华里,丝毫不知大厦将倾。
“贤弟,愚兄也是有心无力,家中内外,都作不得主,心里纵有千般计较,也无力施展。”贾珠一边说,一边叹气,因为喝了酒,两颊已经通红,眼神迷离中带着忧郁。
林青松一边给他继续倒酒,一边说:“兄长应该明白,一味地恭敬孝顺,做个温顺的公子,是改变不了任何事的。”
被说破心事,贾珠并不惊讶,只是心里觉羞愧,连林青松都能看明白的事,他又怎么不明白?
但孝字大过天,一个孝字,就能压得他什么都做不好。
林青松接着说:“所谓不破不立,贾家沉柯已久,若继续这样下去,覆灭只是早晚的事,珠表哥若不想看到那一天,就该立成来。
不为了其它人,也该为了表嫂和未来侄子想一想。
表哥之前突然大病,连命都差点没了,想一想,若是你当时没醒过来,他们往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若是有一天,贾家倒了,他们又会过上什么日子?”
这么说,多少有些不礼貌了,换了普通人,这时候早就跟林青松翻脸了。
但这些事,本就是贾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考虑的问题,他也想有改变。
“表哥,最大的孝顺,是不要让贾家衰落,而不是听长辈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青松走后,贾珠一直想着他说的话,想着他以后要怎么做。
老太太看着慈和,实际骨子里最是固执霸道,容不得其它人反对她。
贾政又只会附庸风雅,最喜欢做表面功夫。
贾赦喜欢钻营,又没有真才实干,总想走旁门左道。
就这样的一家人,却天天做着贾家飞黄腾达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