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府城内冲出一队奴仆,一个女子牵着个女童走出。
女子十七八岁,身穿党项女子的云衫,头上佩戴黄金发饰。
女童只有七八岁,面容乖巧精致,冰雕玉琢一般,身上穿着白狐狸皮做的皮袍,裹得严严实实。
二人肤色白净,面目平滑,并不是党项女子。
“阿姊,外面风沙这么大,出城作甚?”小女童脆声问着。
“昨天那几个奴仆不听话,不是被二叔打死了吗?今天咱们再来挑几个。”女子柔声说道,语气平淡。
“哦,阿姊可不要选那些党项蛮子,看着就讨厌。”女童蹙眉道。
“阿妹可不能这样说,以后你是要在这里生存的,万不能轻视党项人。”
女童闷闷不乐。
赵桓听力甚好,二人虽然声音极小,但赵桓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思一动,低声对黄蓉三人说道:“你们先回客栈等我。”
“晚上城内若有大变,尔等按原定计划行事。”
三女虽心有疑惑,也不好多问,带着不解返回。
集市西北角,一个身上脏兮兮的男子蹲在地上。
在他身边,尚有不少像他这样蹲着的人,有男有女,很多人面前摆着几根草芨。
这里是兴庆府的人市,俗称卖身之地。
脏兮兮的男子正是赵桓。
赵桓身材健硕,肤色略白,即使故意弄得脏兮兮的,相对于身上更脏的、肤色更深的党项人来说,卖相可谓十足。
他蹲下不足半刻钟,就有七八人过来问他。
赵桓一听不是在城内,便挥手赶走。
没过多久,那女子在一众奴仆的护卫下,来到人市。
女子刚挑好两个顺眼的党项男子,女童惊喜喊道:“阿姊,买这个,买这个。”
她手指着赵桓:“这个人是汉人,看起来挺干净的。”
女子抬头,细细端详赵桓。
“奇怪,这等人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会在人市中?”女子不解。
她款款走上几步:“你是汉人?怎地沦落在此卖身?”
她这是汉人北方的口音,赵桓自然听得懂。
赵桓脸上现出羞愧,带着丝苦笑道:
“我本带着货物而来,不想被人抢个精光,回都回不去,不卖身便会饿死。”
赵桓所说的这种情况,在西夏经常发生。
女子再次打量一圈:“你叫什么名字?若能签三年约书,我便收下你。”
赵桓故作犹豫:“三年太长了,顶多一年。”
党项人奴仆没有什么期限之说,那些个人也不懂。
他们巴不得天天有饭吃,只要给个几两银子,就能买下一辈子。
但眼前之人毕竟是个汉人,女子还是这般说道。
听到赵桓这么说,女子心里沉思:“一年?也差不多了,倒也不会误事。”
“行吧,就签一年的,三两银子怎么样?其他人都是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