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目视武滕,武滕会意,喊了一个随从去请人。
不多时,帐门掀开,两队少女捧着许多铺、被之物款款而入,进帐之后对甘宁等人盈盈一礼,然后分列在大帐两边。
甘宁见这两队少女皆白衣白袍,所捧之物也都是白色的被褥铺盖。
他更为惊奇的是,这些少女虽然个头儿不高,但长得肤白貌美,身形窈窕,看上去还是相当不错的,就算带到大汉也算得上上等姿色。
可为什么这里的男人却是这副德行?他百思不得其解,颇有嫩白菜被癞头猪拱了的感觉。
且不说那帮“萝卜”跟“豆芽”,就算是武滕、岛津这些所谓的上等人士长得也不怎么样。
长得难看也就罢了,他们平日里还总是板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待这两队少女左右站定,又一位少女从帐外走了进来,这少女虽然也是白衣白袍,但宽大而又紧束的衣袍上却是黑带黑边,与左右一比,显得雍容华贵。
这位少女一入帐内,与两边的少女一比就如红花绿叶一般鲜明。有这众多少女两边衬托,她更如群星拱卫的明月一般光华耀目。
甘宁不由得眼前一亮,禁不住上下打量起来,只见她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坠明月珠!
啧啧,这长相,这身材,这打扮,养眼得很!
那少女行至甘宁面前,盈盈一礼,用那天籁般的嗓音娓娓说道:“美代子拜见上国天使。”
“未曾想这荒蛮之地竟有如此绝色!”甘宁看得呆了,却忘了叫她起身。
美代子不以为意,自顾起身,冲甘宁嫣然一笑,竟带着一众少女,搬着被褥直入甘宁寝帐!
“这……”
甘宁哑然:这就搬到一块儿住了?
心中竟然蠢蠢欲动。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却见武滕、岛津、出张三人以及他们的仆从皆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神情庄重而肃穆!
大帐之中弥漫着一种正旦日拜神的庄严气氛。
静寂过后,众倭礼毕。
武滕见诸事办妥,又将这里的事情对岛津交待了几句,便辞别甘宁,要赶回京都,向卑弥呼大王复命。
临行之时,他又传达了卑弥呼的旨意,请甘宁的船队沿着海岸线向东北方向行驶,说那里有一处巨大的海湾,他们可以建设港城,作为汉军在倭奴国的基地。
甘宁自是安排人手先行打探不提。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美女自荐枕席,又有倭王御赐酒肉入营,心中自是十分高兴。
故不仅特许军中今日放开吃喝,还邀请岛津与出张留宿营中,于中军帐外百余步为他二人独设一帐。
是夜,军中欢饮,气氛热烈。
甘宁遣各级将校下到军中与士卒同乐,自己与岛津、出张三人在中军帐前的空地上举火同饮。
倭王派来的几个御厨也很给力,炮制的倭国美食虽然外观略显粗糙,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岛津与出张二人也沾了甘宁的光,享用了一把宫庭野宴,席间更是不停地向甘宁敬酒,用蹩脚的官话拍个不停。
三人边吃边聊,倒也十分痛快。
不多时,几名军卒又奉上一道菜品,乃是倭厨引以为傲的宫廷大作——生鱼脍!
甘宁见鱼肉鲜嫩,厚薄均匀,在盘中码得十分整齐,不由食指大恸。
他刚用筷子夹起一片要去蘸那汤料,却忽然想起大军攻略江东时,刘琦曾告诫众人:生鱼、生肉多带虫卵,切不可生食。如若不然,虫满脘腹,难以医治!
于是他放下鱼片,对岛津说吃不惯生鱼,让厨师烤熟了再吃。
岛津虽不理解,但还是遣随从对几位大厨言明。
少顷,便听到争吵之声由远及近传到耳中。甘宁寻声望去,却见岛津的随从引着一人,既黑又矮且礅壮。他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弯月剃鱼刀,昂首阔步,雄纠纠走上前来。
他先向甘宁与岛津铿锵行礼,又对着岛津呜哩哇啦一番,听那语气似是在问话。
岛津听他问完,一边呜哩哇啦对他说话,一边手指鱼片,又向甘宁略一躬身,最后似是对那厨子下了个命令。
那厨子听罢,勃然变色,竟刀指岛津,唾沫横飞,一通喝骂,似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而岛津却心平气和,呜哩哇啦,似是在耐心地解释和劝说。
那厨子却不听他说完,粗暴打断,气鼓鼓向外走去,岛津接连喊他数声也只是不理。
行至十余步外,他又停步转身,先将鼓胀的肚皮拍得啪啪作响,又以刀指天,跳脚喝骂,也不知是在咒甘宁还是在咒岛津。
甘宁心道:“这小黑胖子好大的气性!”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厨子咒毕,竟弯腰低头,两臂摆动如梭机,短腿交步似转轮,如要起飞一般向一旁的山石撞去!
只听“砰”地一声,斗大的脑袋在石上撞爆,红的白的溅落了一地……
“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甘宁惊愕起身,心道:“不就是让你烤个鱼吗,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