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衡喘了几口粗气,兴奋而狂热地问刘琦道:“你刚才吟的什么?你……你再吟一遍!”
刘琦早被他吓得忘没影了,心惊胆战地随着他说道:“我刚才吟的什么?我刚才吟什么了……”
那祢衡虽然狂乱却记得清楚。
他把他那张扭曲的瘦脸凑到刘琦的脸前,一双血红的眼珠子暴突在刘琦眼前,一字一顿地咬牙说道:“你刚才吟的是: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刘琦看着面前那张因狂热而扭曲变形的脸,莫名心慌。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呼吸急促,随着祢衡说道:“呃……,是,是,是我刚才吟的,是我刚才吟的……”
“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祢衡突然放开刘琦的手臂,仰天大笑起来。
刘琦心中惴惴不安地骂道:“真他娘的神经病啊!”
却见祢衡笑过之后,神情旋即恢复了正常。
他笑问刘琦道:“敢问公子刚才吟诵的诗句出自何处?”
刘琦愕然,见他那神色与刚才那副鬼神附体的样子判若两人,心中又道:“这是他娘的抽完了?”
他刚要说这是大宋朝范圣人的大作,突然又意识到不妥,便对祢衡说道:“这是小子有感而发,随口吟的,让先生见笑了。”
祢衡盯着刘琦的眼睛审视了半天,脑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首诗的影子,但若说是刘琦所作,他却也不信。
于是又考问刘琦道:“公子可还作过别的诗?”
刘琦愁眉苦脸地想了半天,只想起自己穿越之后吟过的两首来,一是跟春桃圆房后瞎作的,那肯定是不能说的,就只剩下一首了。
他便对祢衡说道:“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首诗,是小子跟父亲巡春时随口而作。”
祢衡眼中忽然闪了一下,又把刘琦吓了一跳,好在他并没犯病。
他对刘琦说道:“你且吟来听听。”
刘琦无奈,只好吟道:“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祢衡听了,摸着下巴沉吟半晌,旋即起身离席,整衣肃容,对刘琦长揖及地,由衷赞道:“公子大才,衡佩服,佩服!”
“这……,这就大才了?”
刚才还一惊一乍的,这会儿又行大礼参拜,神经病的世界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他赶忙去扶祢衡,余光却瞧见米儿正伏在桌案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小妮子是他娘的笑抽了吗?
“先生当真是谬赞了,小子自幼无名师教导,不通典籍,所学又尽是些杂书,哪里当得先生如此夸奖?”
祢衡正色说道:“我说当得,便是当得!天下谁敢不服?”
“可是……”
“可是什么?有什么好可是的?”
刘琦苦笑道:“可是蒯良、刘先诸位叔父都说小子的诗倒是应景,浅近易懂而已。小子也觉得自己作的这些诗歌很是浅显……”
“放屁!”
只听祢衡骂道:“一帮老猪狗知道个屁呀!”
刘琦:“呃……”
“这帮老货居然说公子的诗浅显?你就是把他活活打死,他也作不出来!”
刘琦:“……”
祢衡见刘琦惊愕的模样,叹了口气,又道:“公子的诗作虽看上去浅近,然三五百年之后呢?时人目光短浅,焉能看出文学辞赋之流向?”
“呃……,难道这个货也是穿越的?”
刘琦有些惊讶地想道,但转念又一想:“若是穿越的,肯定听说过这两首诗啊!看这样子肯定不是。”
祢衡见刘琦疑惑不解的呆样,也懒得跟他解释。
他随口说道:“等公子有了闲暇,将历代的典籍各抽出一册,从古至今通读一遍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