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昌伯世子名为陈嵘。
但他性子并不像名字。
他脾性温和儒雅,学识也不低,与仲姑姑这么多年,也算是相敬如宾。
可仲姑姑对他,不甚满意。
或者说不是对他,而是对临昌伯府的门第。
仲姑姑以往也不是没有贬过临昌伯府,特别是当安宁侯府进爵后。但她也知这话不好,从不会当着世子和临昌伯府的人的面遍地临昌伯府,最多回仲家,和自己的老母亲说一说。
若是换了以前,临昌伯世子听到这样的话,也定会发怒。
脾气再好的男人也忍不了这样的气。
脾气再好,对方看不上自己,即便休不了妻,也能和离。
从古至今,就算和离,也是女子吃亏。
男子能很快再娶一个年轻貌美未嫁过人的妻子。
仲姑姑自然不可能和离。
可现在……
因为一个孩子,仲姑姑大受打击,也顾不了其他了。
她就是怨,就是恨,就是崩溃。
而临昌伯世子陈嵘也是顾忌着她刚刚小产,哪怕她这段时日再过分,也是忍耐。
只是此刻,当仲若菡对着自己的老母亲说这种话,临昌伯世子陈嵘的面子是真挂不住了。
老太太是个明白人。
当即便忍下泪,制止了仲若菡。
仲若菡听了,却是不服,“可我心里难受,女儿心里难受。若是当时能找到神医夏公子,女儿的孩子一定能保住……”
老太太却是摇头,“你这孩子,你错怪世子了。那神医夏公子,我亦听你哥哥说过,别说临昌伯府或是我安宁侯府了,就是圣上想见他都没见到。圣上都请不来,你说我们又如何能找到他?”
仲若菡还想说些什么,“可……”
被老太太打断。
“无论如何,此事都怪不到旁人身上。菡儿,你如今是受了打击才言语冲动,待过阵子你醒过神来,只会后悔如今所言。”
老太太盯着仲若菡,意有所指。
仲若菡旁人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自己的老母亲,她就是再骄纵,也不太敢反驳自己的母亲。
更何况,她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她好。
仲若菡不说话了,只呜呜地流着泪。
老太太安抚着她,而后对陈嵘道,“世子,菡儿自小被娇惯长大,她父亲早亡,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好。如今她小产受了打击,想来脾气更是不好,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她是无心之失,你切莫放在心上。”
被老太太这样一说,陈嵘反而不好有情绪了。
他朝老太太施了一礼,“母亲言重。菡儿是我妻,她的苦,我自是明白的,何谈受苦。”
老太太深叹,“造化弄人,只道是造化弄人啊!若非这可恶的时疫,若非我菡儿运道不好,又岂会变成这样!这该死的时疫,偏偏便被我菡儿染上了!”
老太太抹着泪。
一旁的嬷嬷忙劝着母女二人,和丫鬟们一块将仲若菡扶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了哭,丫鬟们端来燕窝给仲若菡。
这时,仲勋听闻仲若菡和陈嵘回来,也过来了。
陈嵘看到仲勋,却像是看到救星。
其实他极不爱与仲若菡一同来仲家。
不是不喜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