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偏殿并没人守,夏侯让径直走了进去。
这次,方稗稗留在了外面。
这对母子的相处有点不太正常,她怕进去见到他们的难堪,自己也跟着难堪。
夏侯让似乎懂了她的顾虑,也不勉强。
再次见到宋小蛾,她还是在榻上坐着,似乎从来不曾挪动过。
“儿子见过母妃!”
宋小娥揉了揉眼睛。
她并不知道夏侯让会来,也没有人告知过她,今日会有人来。
她就像是一具木偶,被人搬到哪里,就始终以一个姿势保持着。
自从上次见过面后,这几年,她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儿子”。
但也仅仅只是想起。
她的身体是麻木的,思想也是麻木的。
再次相见,有一瞬间的悸动,然后是局促。
“你、你回来了?”
“是。”
又是久久的沉默,母子俩都觉得无话可说。
宋小娥只是低着头,时不时看他一眼,又似乎在看另一个人。
局促、紧张。
“儿臣这次带了个人来。”
夏侯让说完也不问她想不想见,起身就跑出去拉过方稗稗、不顾挣扎拖了进去。
方稗稗:丫的要不是不方便动武,准给一个飞毛腿尝尝。
此时被硬拽进去,也只能下跪行礼,“草民见过宋才人!”
封国师的诏书还没下来,她只能自称草民。
“快、快请起!”
宋小蛾忙起身作势去扶,并看向夏侯让,“这位是?”
夏侯让大言不惭,“我妻子。”
方稗稗......
见宋小娥半天没回过神,忙试图补救:“他的意思是,我是他的棋子,就是那种下棋的棋子。”
宋小娥恍然,“哦,棋子啊!”
夏侯让:“不,是妻子,生儿育女的妻子。”
宋小蛾看着两个大男人愣住,半晌后结结巴巴问:
“谁、谁生?”
方稗稗和夏侯让同时指向对方:“他!”
大眼瞪小眼。
方稗稗凑近低声呵斥,“你是想害死我吗?”
夏侯让后知后觉,“好、好吧,我生!”
方稗稗……
宋小蛾噗嗤笑了,而后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咯咯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生孩子呢,咯咯咯……”
夏侯让:这娘怕不是个傻子吧?
方稗稗试图圆谎:
“书上说,男人也可以怀孕,就是把那个……种子,通过某种方式放到肚子里,待婴儿成熟,破开肚子取出。”
宋小蛾听了脸色发白,“那、那岂不是会死?”
方稗稗道:“不会,剖腹产很安全的。”
接下来方稗稗就给宋小娥普及起了剖腹产。
宋小娥其实是个很善于倾听的人,尽管听不懂,可还是不时微笑点头,偶尔“哦、啊、嗯”的做出回应。
这让方稗稗说着说着刹不住脚,便从孕育说到教育,然后拐到自己的老本行。
一通鸡汤猛灌,听得宋小娥热泪盈眶。
夏侯让无语了。
在昏君爹面前他是多余的,在傻子娘这里他是多余的,就连在皇后面前,要不是他大胆起身拒绝,也是多余的。
感叹自己多余的同时,又为眼前人的闪闪发光而欢喜:
老方,你若盛开,我做一坨牛屎又何妨!
……
从长春宫出去已是午时过后。
出宫的路上,夏侯让问,“你跟她很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