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天空就跟漏了似的。
夜幕笼罩下来,众人只能留在山垭口过夜。
垭口风大,方稗稗让张烽三人把准备的油布拿出,从崖壁开始围了半圈。
晚饭过后,郑家人早早就睡下了。
方小草和方小牛一左一右靠在周氏身边。
见周氏脸色一直不好,方小草有些不放心。
“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周氏低声道:“娘没事,就是心里不踏实。”
方小牛道:“有啥不踏实的,天塌下来,有大姐顶着呢。”
周氏沉默不语,她要怎么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得罪了那人。
接下来的日子,离乡背井的,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方小牛见周氏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忙安慰她道:
“娘,放心吧,您将来就算真的痴傻了,我和大姐二姐也会好好照顾您的,还有爹!”
周氏一下悲从心起,又想到了真正的大女儿和相公,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
方生见了正要过去安慰,方稗稗拉他一把:“别去了!”
方生扭过头问:“怎么了,以往她一难过,你都会叫我赶紧过去安慰的?”
方稗稗道:“她现在清醒得很,知道你不是方生,安慰没用。”
方生恍然大悟。
“怪不得,好多天没被她叫生哥了。”
“咦,不对啊,你这样子好像有气似的,她不是你娘吗?”
方稗稗瞪她:“你跟你娘不生气的?”
方生陷入了沉思。
时过境迁,自己,似乎已经想不起娘的样子来了。
方稗稗的另一边是周韶华。
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该不会是在她面前掉马甲了吧?”
见方稗稗不说话,遂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啧啧啧,可怜的魂穿者!”
“哪像本县主,土生土长的土着人,我爹就是我爹、我娘就是我娘、我弟就是我弟,货真价实的血亲。”
方稗稗嫌她烦,起身坐到了夏侯让那边。
夏侯让假寐,头一偏,脑袋搭到她肩膀上。
方稗稗一把推开,他又搭了下来。
如此三次,方稗稗干脆单独坐到一边。
自从夏侯让那天说了“他要、他爱”后,方稗稗便注意起于与他相处的分寸和距离来。
不管那话是出自于救场还是别的……情结,她都不可能让这棵嫩草,影了自己出招的速度。
若是以往有什么做得不对、或是令他产生误会的地方,她改、必须改。
不过,能说出那种话来,足见这厮口味不轻啊!
想自己可是比他了大十几岁,满头白发、“一马平川”、还女扮男装......
方稗稗打了个寒颤,低骂一声:“死变态!”
环顾四周,见众人都已经睡下,她对着那只蹲在角落里的老母鸡勾勾手指。
老母鸡动了下,把头埋到翅膀里又继续睡。
方稗稗低头打量起飞回手中、被养了十几天的大鼻针来:
空间果然变大了,从一个二三十平的水池,变成了个一百多平的大屋子。
之前将池子填得满满的各种粮食、金银等物资,此刻仅仅只是占据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