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不是很亮,但可看的清周围,春苓将屋内炭火添了添,刺骨冷风遇缝便钻。屋内温度上升,备好一切。
弋妧被春苓一阵捯饬后,惺忪上了轿子,轿内一大一小睡着,春苓整理妥当才上了马车。
接下来每到一地停几日,当地官员陪同,再一路环上。
回京时赶到玉生也回京,一路往宫中去。副将军等人亦跟着。
弋妧几人一到京城,就被关入府中,罪还未下,不用进牢狱。
府上吃的还好大部分都是自己庄子上的,也不必担心断粮,女眷在府,也无焦虑,白雾月与若灵细说后,知七皇子帮忙也放心了,日子与往常一样,不过不能出门罢了,也少了交际。
白将军与白绪云皆关入地牢,等待审判的日子难熬。
将军府今日迎来一人——玉生,他只身一人前来,坐于正厅高位左侧,面上含笑,先是观了眼弋妧而后开口:“本官也不怕告诉你们,皇上已查明了,明日审完便该抄家的抄家该杀的杀。”玉生说完观察几人神情,若灵急的模样,他却没感到满意,弋妧与白雾月似胜券在握的模样,似信将军府必会没事一般。
“那便谢玉大人告知。”弋妧缓缓道。
玉生道:“难道不想救白将军?”
若灵救夫心切,又知伴君如伴虎,白将军救出后,她带着夫君儿女一同去庄子上生活,也不在京城好,虽白雾月说七皇子回救,可他再厉害也不是皇上,玉生说的也不像假话。她一开口便中了玉生圈套:“如何救?”
“这审案后,皇上会派本官奉命处置,倘若这人一换,谁也不知,只不过……”
若灵有些心动。
白雾月本想搭话,弋妧使眼色,便歇了心思。弋妧就想看看玉生怎么做,若灵说的她也未阻拦,不然没人搭玉生的话。
若灵道:“只不过什么?”
“需本官娶了将军府之女,本官面圣求皇上留白将军全尸,这样便可狸猫换太子。”
若灵一听,止住了,要用女儿一生换一家人性命,是很划算,可她做不到,也知道玉生来意,结合之前的一事,气息一滞,身立马挺直;“这事难为玉大人‘费心’了。”费心二字说的尤为重,费心玉生兜兜转转就为了娶弋妧,费心玉生冒着杀头的风险救白将军。
“也是说夫人同意了?”玉生道。
若灵轻笑和蔼:“这样,玉大人起身,沿着这路走到尽头后,往左手边去,见一个红色门,开了门进去后见的,就是我的意思。”
玉生脑中回想路,这不就是大门!
“玉大人请吧!”若灵收回笑,正视前方。
“夫人就不怕将军府全族灭门?”
“九族倒是没有了,也就我们几个,要死也死一块。”若灵她可以委曲求全,一旦触犯到儿女,这便不可忍。
“这机会只有一次,后悔也无法补救了。”玉生得不到好的,挥袖而去。
若灵起身,走到二人中间,弋妧与雾月也起了身,若灵一手拉一个:“你们今晚便走吧,这里有娘,虽说天子脚下难逃,但这天地多高多大天子自己怕也不知,你们带着细软银票改头换面生活也无人知晓,娘会派人给你们安排妥当。”若灵细细看二人,像是最后一面,将二人记于心。
“娘。”白雾月上前一步,“娘,既然七皇子说了,我便相信他,这不是还没最后一步。若如真到那步,我不走,爹娘在哪,我便在哪。”
“不必担心,等明日见分晓。”弋妧也宽慰道。
二人陪若灵吃了饭,她乏了身,二人退出了屋。
提灯幽幽橘光照应脸庞,只听鞋履声,白雾月问道:“妧妧有把握?”
“清白之身无须把握,是必然能成,就等着吧。”弋妧步伐快了几步,白雾月要追,如兰道:“小姐到素影院了。”
白雾月才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再回首人影不见了。
皇宫中一抹红影游晃,吓得小太监以为遇到鬼怪,连忙闭着眼走,心里给自己壮胆。
红影消失在文昌帝寝宫,文昌帝服过了药后沉睡。
弋妧看着龙床旁桌上还摆着服用过的药,她捏起一颗端详,忖度道:这玩意吃了不上瘾才奇怪。又瞧文昌帝,那面色红润细看泛青,怎么看都能看出问题,离死怕不远了。
屏风外的案桌上还摆着批注折子,细翻能翻到白将军与外私通的证据,别说字迹模仿有模有样。
弋妧听到动静,合上火折子,屏吸侧身于锦帘后,一影子背对着弋妧,弋妧想着一招将他打晕,可她刚跨一步对面人反应快,二人刹那杀意四起。弋妧拔出短匕,对面似不屑,空手与她对决,寝宫内只有匕首鞋衣飒起声,二人平分秋色,因不能暴露,对面差点倒在花瓶上,弋妧快速一拉,她可不想引来更多人,这人一进来就感觉很熟悉,就怕是玉生的人。
弋妧这一拉,对面轻声道:“武功不赖。”
弋妧这一听,不是七皇子嘛:“原来是七殿下,没想学人从窗进。”
淳于濯锦也知她是弋妧:“来也是因白将军?”
“嗯,顺便看看人快死了没有,看样子活不了几个月了。”弋妧转向龙床上躺着的文昌帝。
黑夜中看不清淳于濯锦眸子,他像听到陌生人般。
“七殿下有没有兴趣上位?”弋妧觉得淳于濯锦还是挺适合。
“无。”
“按你兄弟那尿性,坐上了位,你也别想好过。”弋妧翻动着桌上物件。
淳于濯锦没说话,因弋妧说的也没问题,是如此。
“你查到什么了?”弋妧问。
淳于濯锦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查不到。”没查到其他的,只查到大家皆知的,如此干净,才可疑。
“你竟然查不到,果然主角光环强大。”
“主角?”
“说了你也不懂。”弋妧抖了抖手中的纸,轻轻一吹:“好了,我要走了。”
“你做了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弋妧跳坐在窗台上,回眸一笑:“哪日你坐了皇位,这守卫可要加强。”转身跳进了黑夜中。
床上的文昌帝听闻动静,用力的扯开眼皮,沙哑声道:“谁?谁在那?来……”还未说就被人打昏过去。
第二日,文昌帝醒来不久再次发病,李全连忙找出药为他服用下,文昌帝恢复了精神,可忘记了昨夜之事,但心里总有一事,却想不出,使得当日脾气甚差。
文昌帝由李全扶下床,更衣打理后做桌前,细细查底下人传上的罪证笔录,一只鸟飞进打乱了桌上的一切,李全连忙去抓。
“就一只鸟,让他飞走吧。”文昌帝见李全和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
李全应了声,将打乱一地的纸本收拾,放于桌案上。
文昌帝重新拿起,看完后感慨:“害人害己啊。”说的是副将军由白将军提拔,没想成了害他的,再是这次也有副将军的证词,大致说看不惯白将军如此,所以只能舍身。他提笔写,随后给了李全,李全收了后便出了寝殿。
街上士兵持刀做人形挡严,中间留出路空出来,马蹄人踏声骤然响起,停与将军府门前,最前头的人翻身下马,大门开启,府中众人皆在此等,若灵坐在众人中间。
“奉上旨意,搜查将军府。”那人举起圣旨威严高喊,后面带刀侍卫一拥而进,往后院而去。
看着往里涌的侍卫,众人无丝毫慌张,弋妧为若灵斟满上好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