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忠阳见厅内只他们二人,说道:“妧儿,爹知你是最听话的。”
“阿爹有事直说。”
聂忠阳踌躇一番,开口道:“爹便直说了。是这样,妧儿可知你娘亲留的家累?”
弋妧点头道:“嗯,本来我也不知,可然后才知娘将家累皆给了将军夫人保管,而后又给了我。”
聂忠阳低眸眼转溜着,半响道:“一个女孩子家手里放着不安全,不如交给爹保管,等你出嫁时,爹如实给你当嫁妆。”
弋妧低头未语。
聂忠阳又加把火:“你还不信爹?幼时你要珰珠,爹还不是给你找!你又要拿蓝宝石,爹也一样给你!瑶儿哭着要,爹都没犹豫半分,爹对你多好!还能贪了这点钱。你小你不懂,你娘给的那些也不是很多,爹往日挣的都不那些多的多。只是怕你被人骗去,还是放爹这为好!”
弋妧还是未开口。
聂忠阳皱眉,语气急了些:“妧儿,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要是你娘还在,也会同意如此的!况且这点钱也不够你后半辈子花的,不如给爹,到时候爹给你双倍!听话!”
“还不知富甲一方的钱财竟被说是一点钱!”
聂忠阳转头望向外,见那人暗色骑装,腰封紧紧贴在劲瘦的腰间,显得长身玉立,英姿楚楚。
“阿爹,这是将军府长公子。”弋妧见白绪云来了,眸子突然亮了亮,略带笑意。
聂忠阳行了小礼。
白绪云轻抚他起,聂忠阳顺着起身。
“刚巧听到一些,聂叔不会不喜吧!”
“白少爷这话说的,门都敞开着,也不是些私话,不妨碍。”聂忠阳摆手笑道。
“聂叔刚说的,不太认可!也知聂叔为了小妧好,一个女孩子拿着不安全。”
聂忠阳像找到知己般,点头:“可不是嘛!做父母的哪个不是为孩子好,还要考虑的远。”
白绪云一脸难堪,可又觉得聂忠阳说的不错,后道:“母亲也是如此思虑再三,定是认为小妧可行,才将此都于她。如今聂叔要是拿去,这让旁人说母亲的不是。”
聂忠阳知道这事,只当若灵不好霸占别人家累为由的借口,也不见的未及笄的孩子掌握如此多的钱财,在他手里还能钱生钱,在她手里怕砸没了!一个小姑娘,哪个男的说些花言巧语全败了去。再说他和三皇子保证……
“你不说我不说,谁人知道!”
“聂叔又不差这点钱,就当是小妧娘亲给她的花的用的,不必在上面纠结。”
“这……”
“想必是聂叔最近手头紧,我这有些银两,平日用处少,累积了些,看看够不够?”白绪云从腰间拿出两张百两银票。
聂忠阳根本看不上那点,而且拿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推手道:“白少爷收着吧,真不是因为钱的事。”又望向弋妧:“嗳!妧儿,也不是爹逼你,这事你自己也要想清楚!过时日爹再来趟。”说着也不顾白绪云挽留而告辞。
弋妧站的累,直直坐在左侧椅子上,失笑道:“他倒是心急,也不问我过的如何?”
白绪云坐与她旁:“小妧会在意这些了。”
“谁在意……你是知道些什么?”听他语气,像知道自己以前一样,是穿书前的样子。
白绪云见她连长兄二字都不提,知她问的是什么。心中既笑她才反应慢,又思她终有了情感。反问道:“知道什么?”便笑道:“我还想以往小妧对感情之事冷淡,也会有丝情绪。”
弋妧抬眸,他的深邃倒映着她的纤影。
“他还不配。”弋妧拉回神,淡淡道。
话说距离上次才过了两天,聂忠阳再次来,但这次来带了不少礼,正厅内摆着不少稀奇玩意儿。说是给弋妧的,补几年的生辰礼,要说贵重也贵重,却入不了弋妧的眼。京城要什么有什么,还缺这些,再是她之前不过是虎他的,别说外了,芯子都是成年人了,谁还玩这些。他手里紧还为她买这些废品,真让她感动。
“妧儿可喜欢?”聂忠阳问道。
弋妧眼看圈,皆不上眼,撇撇嘴:“还行。”
聂忠阳面上一喜要说话,弋妧接着说道:“留着刚好,前几日还想着如何赏下人,阿爹拿来的巧儿,这些也够赏一两月的。”
聂忠阳太阳穴微跳着,这些可是花了不少钱,她却拿去赏下人,谁拿到好东西不是藏起来的,赏下人五吊钱怕就高兴坏了,说她会被人骗还真会被骗,那傻模样,再有钱哪经得起她这样花的。
聂忠阳说教道:“妧儿说笑,这些可值千两,哪能随意给些连地摆的都没得人,还不是暗暗卖了糟蹋好东西。”
弋妧吃惊:“值千两这么多?阿爹自个有钱也不用为我花如此多,都拿回去吧。”一副万万不可收之色。
聂忠阳道:“好孩子,都是爹弥补于你,哪有拿回去的。屋里屋外的都是有眼的,拿回去让爹如何?被人说不舍?你收着就好,不用过于担心。”
弋妧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收了,不然阿爹不好做人。”
聂忠阳道:“那就对了。今日怎不见夫人与白少?”
“他们皆不在府中,阿爹也知我是义女,有些事不可管太多,问太多。”弋妧一副寄人篱下之感。
“爹知道小妧的不易,所以想拿回你娘的家累,到时候在京城买了房,我们一家子开开心心的住在里面,岂不合乐!”聂忠阳道。
“只是……”弋妧浅颦侧身不敢面对聂忠阳。
聂忠阳听有戏,又见她说了一半的话,上前几步走到她眼前:“只是什么?”
弋妧捂着帕遮着脸:“我将那些都变卖钱财了,先不说远,我不会管理这些,那些账本我也看不来,后来娘有意提点,我才发现里面的漏洞,偌大的家财一时亏了一半。我,我只能卖了去,可我也不想,都是阿娘辛辛苦苦攒下的,在亏了下去怕连底都没了。这前脚刚卖没多久,北县就疫症,也不算亏。”语气有些咽气,但又觉得这事做的没错。
聂忠阳眼轱辘转,连问道:“那剩下的钱呢?”
弋妧摇头:“外面都说我钱财多的数不清,可我手里头细数也只有五万两白银,这个家里头没人知,我也只敢告诉阿爹。”
聂忠阳左右瞥思虑着,嘴里默念着‘五万两’,算着那些变卖差不多了,又道:“这钱还是放爹这为好,到时候爹给你翻倍,十万两白银,如何?”
弋妧拿下遮面的手帕:“阿爹可立字据?娘教我的,说立了字据才不会被人骗。”
聂忠阳道:“爹还能骗你不成?且放心,爹说话向来算数。爹也是为你好,给你布个好前程。你终归是义女,府里还有两个,都比你在前,好事哪会轮到你先。”
弋妧道:“既然阿爹为我好,立一个不费时的,等十万拿到我就悄悄撕了,谁都不知道。”
聂忠阳为了拿五万两只能写这个,心里还骂着若灵偏教这些,害死了他。
春苓拿来了纸笔,弋妧在纸上写得清清楚楚,就差聂忠阳盖手印和签字了。
聂忠阳拿过笔,看清楚后,快速落笔,在红泥上一按后,放在名字处重重按压似解气般,差点连带着宣纸黏走。
弋妧很是满意,唤了声春苓。春苓从屋内拿了早已准备好的扁木盒出来,聂忠阳直接拿过打开一看,大致确认是那个数时,面色一变也不似慈父模样,一声不吭拿着就走了。
“欸,他这人怎么回事?拿了东西翻脸不认人。说了只有这些,全部拿走,也不想没了银两小姐如何在将军府生活。”春苓指着早已走远的聂忠阳。
“好了,不过是五万两,再说有了这个,可是翻倍了。”弋妧满意的折好字据,递给春苓,在春苓耳边说了什么,春苓开心的出去了。
如兰听到有人出来,快步躲回了拐角处,等春苓没影后,才端着东西出来。
如兰将广寒糕放桌上,为弋妧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