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妧看的时候,春苓下楼去吩咐伙计为明日一早要的干粮与水,遇到同样想法的蓬飞。
“小姐以为几位都想到了,我家小姐向来心善,事事为他人着想,自己苦了也忍着怕连累了。”春苓道,说的是今日路上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蓬飞没懂春苓说的道道,直点头道:“聂小姐为人让大家钦佩。”又道:“姑娘那日匆忙,还未问姑娘名字?”
“春苓。”春苓忍住白眼,对男的说话就是累。又回想每次弋妧叫她,他好像都不在,所以不知道自己名字。
蓬飞看她愿意与自己说话,话也多了起来:“看姑娘功夫不错,敢问出自何师或门派?”
“没什么门派。”春苓不想提着话题,转身要走。
“姑娘能否与在下切磋一下。”蓬飞直汉子也没见春苓不喜提这事,满脑子想跃跃欲试切磋之事。
“你觉得这地方可以?”春苓看他脑中锈了。
蓬飞看了周围确实窄,在别人店内,还容易伤及无辜:“不如我们去不远处的林子里切磋一番!”
孤男寡女大晚上去林子里切磋,哪个正经人家姑娘会?春苓懒得理,甩头便要上楼。
蓬飞觉得春苓许是担心弋妧不同意,上前道:“春苓姑娘,我同聂小姐打声招呼,让她不必担心,我蓬飞也不是那样的人。”
春苓忙拉住他衣服,有些慌了神:“别去!”
蓬飞不解。
“我家小姐还不知道我会武功。”春苓直说了。
“会武功的侍女哪找!就如今的京城有如此侍女脸上都是有光的!现聂小姐不愿,到了京就知这好处!”要京城哪位小姐身边的侍女会武功可会拿出显摆。
“还不是时候,反正你就当不知好了。”又道:“你不是要切磋,我可与你,但其他的不许说出去。”
“好!”蓬飞一听她答应,自己也答的飞快。
……
一个月的路程,弋妧把众人养的红光满面,不觉得辛苦,倒觉得是享受,出来郊游般。众人.还会顾忌弋妧的感受,车轱辘尽量避免撞上大石块,使车在行驶过程中平缓。
离开镇,弋妧便可做回原样,也没人知她以前性情。
已是十月中旬,七月流火,天不似酷暑炎热,早晨起还需多加件单衣。
一行人已到了城门口,来往人众多,有重兵看守,展示身份牌才可通行。
蓬飞骑着马前头带路,守卫见了,扒开走在路中间的百姓。
“让开!让开!”守卫大喊。
蓬飞前面开路,进了京门口。
一守卫看着队伍进去,说道:“怎么不查了?”
“你新来的?”守卫来回打量他,看他面生。
那人点头。
“将军府你敢拦?瞧牢了,下次见了直接放行。”守卫手推了那人几下,一副好心劝告的鄙夷神色。
将军府的门倌远远的瞧见了蓬飞一行人,冲进府内禀报,早就等着的人儿,听来报,纷纷到门外迎接。
堪堪马车停在府前。
蓬飞跃身下马,快步走到府门被人围簇在中间女子,单膝跪下:“奉夫人命,蓬飞已将人安全带回。”
“都说了不要动不动下跪。”女子扶起蓬飞,视线却在马车上。
蓬飞起身,对着马车内:“聂小姐。”
春苓先探出了头,下了马车,站车辕边,掀起帘笼。
一袭洁白素衣,肤如凝脂,月眉星眼,容貌谲滟的娉婷少女在众人的注视下,由春苓扶着下了马车。
“妧妧?”
弋妧顺着声寻去,女子妇人模样端庄娴雅,美目流盼。
“将军夫人。”弋妧微弯也算是请安了。
“怪生疏的,叫我灵姨便是了。”若灵亲昵拉起弋妧,细细观详,又道:“妧妧真好看,这高鼻深目的,长得真像你娘。”继而眼角湿热,透过她像从中看见了弋然般。
若灵身边的丫鬟小声提醒她:“夫人。”
“瞧我,我见妧妧像弋然,忍不住多看了会儿。”若灵拉着弋妧:“妧妧舟车劳顿,还被我拉着站了许久,先进府再说。”
将军府内亭台楼阁,飞檐青瓦,盘结交错,曲折回旋,精致雅韵又不失大气。
若灵一面拉着弋妧小手走在游廊内,一面说着:“我与你母亲是闺蜜,哦应是故交,以往都有书信往来,这连着几个月不曾回信,想必出事了,便做主派人将你接回将军府,这也是与你母亲曾许下的约定。说起你母亲,她呀,就是倔脾气!守着一个男的有何好的!”
若灵却不再往下说了,在人家面前说她父亲的坏话,有些残忍,听蓬飞说那姓聂的对弋妧还行,也没缺衣少食的,怕伤了弋妧心中父亲的形象。
“确实。”弋妧赞同她说的。
若灵听弋妧如此,话又倒了起来。
“对吧,我也说,你母亲还傻乎乎的不和离,没了男人不一样能活,那么多钱还会养不活你。我知她不来信,许是身子不行了,本想灭了这聂宅,又怕妧妧没了亲人,这世间也无血缘。我便忍了,望她弋然能平安回家。”说到后面声音也哽咽起来,回家是指回到现代,而不是真的魂魄消散,困于这世间。
若灵用帕子擦拭眼角溢出的泪:“这京城我这身份哪能进出容易,怕有心之人给将军府定个须有的罪名。没曾想我们连面都来不及见,你母亲她……”
“我娘三年前就死了,没有埋在聂家祖坟内。”弋妧有怀疑弋然还没死,凡事都要有个见证,但没说出。
若灵呆滞了一瞬,站住了脚,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三年前?可我几个月前还收到了信!”
“是司琴托人寄的,娘早就写好信,定点了让司琴寄。司琴在几个月前被柳姨娘下毒毒死了。”弋妧用平静的话讲述,好似讲的是普通不过的故事。
若灵站不住了,那柳姨娘她知道,弋然都会和她说些聂宅中的事,眼瞬间发红带着怒意,对旁边的丫鬟说道:“吟竹,去叫蓬飞来。”
“等等。”弋妧叫住吟竹,又道:“灵姨是要收拾聂家?”
若灵以为弋妧担心聂家,可她心中的怒火无法平去,在心里打了无数次草稿,却想不出合适的。
“灵姨,杀了他不过图一时之快,还脏了手。折磨才是最解气的,灵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舒服的。”弋妧眸子一闪流光。
“可我这些年找了许多名医,她不可能如此、如此快的,难道是柳姨娘!”若灵满腔怒火,怒意从齿缝,泪迸出来道。
弋妧的点头,让若灵心一震,一想到被外室给害死的弋然,死的时候有多绝望和不舍,她的心被揪的发疼,因愤怒和悲痛而浑身颤抖。
吟竹扶住若灵。
“我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方可解心头之恨。”这世间再也没人能交心之人,留她孤身一人在这世界,本两人一起却只剩她一人,可她还有孩子和丈夫,弋然也还留了聂妧,不然就跟着她去了!
大家到了大堂,吟竹扶若灵坐到主位上,又快速沏茶递给若灵,又献茶放弋妧边的桌板上。
“灵姨。”弋妧话到嘴边,被一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