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院子里站满了下人,为了避免串供,褚立海坐在房间,再一个个单独问话,还带了一个小厮负责记录。
其余人都守在房间外面。
很快,问话结果出来了,最有嫌疑的,是王小娘身边的孙妈妈。
可孙妈妈跟在王小娘身边十几年了,王小娘待她也很好,她基本没有动机去害自己的主子。
而这次褚立海问出来的可疑之处是,王小娘吃的水晶燕窝,全程都是孙妈妈在照看,可中途孙妈妈却出去过好几次。
此时孙妈妈跪在褚立海面前,瑟瑟发抖着,“奴才招,奴才招!求主君不要杀奴才!奴才全招!是、是三姑娘!是三姑娘逼迫我干的!冤有头债有主,奴才是无辜的!”
此话一出,众人目瞪口呆!
兰浆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道:“你血口喷人!”
竹春也很是气愤,冷眼盯着孙妈妈,“孙妈妈,何人指使你诬陷我家姑娘的?”
孙妈妈啐了一口,也不发抖了,诡笑道:“诬陷?我哪敢诬陷她啊!她多么高贵!又是国公夫人的亲外甥女,又是云少主的朋友,硬是塞给我一百两银子,用身份逼迫我给自己主子下毒!这就是她塞的银子,我一分没动,你们看!”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给褚立海。
褚立海仔细一看,那钱袋做工精细,花纹繁复,一看就是高门贵族才用得起的东西。
而姜晏宁确实有这样一个钱袋,是国公夫人赵苏眉送给她的。
褚立海瞥了一眼姜晏宁,再打开钱袋,里面赫然是两枚沉甸甸的银元宝,刚好一百两!
他目光再次移向姜晏宁,冷声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姜晏宁早已一副惊呆了的样子,此时乍然听到褚立海的声音,她轻轻一颤。
泪水就这么蓄积到了眼眶,然后滑落下来,“父亲,我是冤枉的!孙妈妈她胡说!”
沈氏上前一步,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如何狡辩?”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薛小娘也呆了,她惊恐地看了姜晏宁一眼,默默站得离姜晏宁远了些。
竹春和兰浆都很震怒,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兰浆的目光充满杀意地盯着孙妈妈,决定抽死这个鬼话连篇的老太婆,刚要过去付诸行动,有人已快她一步,扑了过去。
是姜晏宁!姜晏宁扑到孙妈妈跟前,双手抓住她的胳膊,一边哭泣一边晃了晃。
“呜呜……孙妈妈,你快跟我父亲说,你是骗人的,对不对?我根本就没有逼迫过你,也没有收买过你啊!这个钱袋子我前几天就不小心弄丢了,找了好久,你既然捡到了,为何不还给我呢?如今还拿来污蔑我,这不是存心要我死吗?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孙妈妈?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啊?呜呜呜……”
“滚开!别碰我!”孙妈妈嫌恶地甩开了姜晏宁。
姜晏宁被甩得扑倒在地上。
“姑娘!”竹春和兰浆慌忙去把她扶起来。
姜晏宁哭着窝在竹春怀里,伤心欲绝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从小没了娘亲,还体弱多病,父亲为了我能有个养身子的好环境,把我送到庄子上,一待就是十年,这十年间,庄子里的人都欺负我,数九寒冬不给我饭吃,要我穿着单薄的破衣烂衫,上山去砍柴,我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被野兽追,又有多少次差点饿死冻死!炎炎酷暑,三伏天气,他们让我一个人在田间干活、割稻子,多少次我是被毒辣的太阳晒得昏死过去的?
“好不容易熬过了十年,回家的路上又差点被烧死!回来后,大家也都不喜欢我,若不是姨母作主,恐怕这个褚家我根本是回不来的,五妹妹还来欺负我,说我跟云少主不清白……如今孙妈妈还要诬陷我杀人……天啊!苍天可有眼啊!早知如此,我不如死在庄子里的好,为何要回来啊!呜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竹春,让我死了算了吧!只是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姨母,烦请你转告她,晚凝不孝,没能按照她的意愿,好好活着……呜呜……”
一番痛诉下来,有下人已经悄悄红了眼眶,如此凄惨的经历,真是难以不令人同情。
褚立海的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丝动容,眼中有一抹沉痛一闪而过。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在庄子里居然是这样过的?
连薛小娘都忍不住酸了鼻子。她想过去安慰几句,可想到眼下的情况,她只能生生立在那,再迈不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