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长天回雪信峰时,手上已经没了人,身上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潦草,好像去了什么风很大的地方。
那些人他都处理完了,接下来是……
雪信峰大阵与他识海相连,他能感受到山上的一切。
宋曦现在不在山上,她自己破不了阵,应该在千重境里。
她在躲着他。
明白这个事实后,上山的每一步都变得格外艰难。
如果以后都这样,都见不到她……
他站在山道上,手一握,永夜便出现在手中,他挽了圈剑花反手拿剑,忽然往腿上狠狠一刺。
永夜感受到了主人的情况,哀鸣了一声,却没能让他收手。
两条腿都被刺穿以后,他好像舒服了些,坐在山道上就那么靠着。
宋曦现在还会为他受伤而生气吗?可她都不愿意见他了,又怎么会关心他别的情况。
他有多恨那些人,就有多恨自己。
只是他还要留着命,去把那些会伤害到她的刺全部拔除。
永夜被操纵着高高悬起,仿佛明白自己的处境,剑吟一声接着一声。
“别吵,她又听不到。”落长天不知是对谁说道,剑尖被调整到朝着他的胸膛,狠狠刺下。
除了利刃刺穿肉体的噗呲一声,连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躺在地上,从头顶竹林的缝隙中望着太阳,这样好的天气,如果没这件事,他可以带她去钓鱼,戏水,但这事切实地发生了,即使许多年以后宋曦想开了,原谅他了,他们的关系也犹如碎掉的镜子。
破镜重圆,也会留下痕迹,再也回不去以前了。
他将胸口的剑拔出来,随手扔在一旁,连带着在手心留下伤口。身体中的灵力快速帮着血肉的修复,不知过了多久,就只剩下衣裳上的破口和留下的血痕。
连受伤时刺痛的感觉都要想不起来了。
可是那晚带着薄茧的柔软手掌贴在他胸口的热度,他现在似乎还能感觉到。
落长天摸着脖子上的定风珠。
嵇舟总叫他狗崽子,可他现在好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了,这要怎么办呢?
他不知自己在那躺了几个昼夜,但是宋曦一直没出来,他便也懒得动弹,还是后来云清子派人通知他,西极国那边查到了消息,问他想怎么处置姜婉。
他看着平静的天空,似乎想到了什么。
“先关着。”
李明生看不到他人,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小心传达着云清子的意思:“掌门的意思是废除修为,逐出门外,无间毕竟不是她那样的小修久留之地。”
逐出门外岂不是合了她的心意。
久久得不到他的回话,李明生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去禀告。
又过了不知几个日落,云清子亲自来找他了。
风雨已经将他身上的血迹洗干净,所以云清子只看得出他有些不修边幅,并没注意到他身上的衣裳还是与他钧天殿对峙时的那身。
“奉天大会又要开了,这些年出的事你也知道,八荒那边希望跟两边都谈谈,想你过去压阵。”
上次奉天大会也是落长天带的队,听说元通派上门挑衅被他收拾了一顿,别的倒是没什么,还算一帆风顺,这次既然八荒上门来找,将这件事交给他也不是不行。
落长天半天没说话,只是呆呆望着他,看得云清子有几分不确定。
“师弟?你想不想去?”他小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