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然是认为,若非宋青玉之过,六公主岂会头脑发昏对绣图出手。
更记恨她明明可以修补好绣图,却非要拿伤了手说事。
呵!这就是天家威严,伸手打你,扭到了手,反倒要怪你脸长得不是地方,更要怪你为何长得丑,招人打!
哪怕皇后表面温和,实则内里,跟楚仙乐毫无差别的嚣张跋扈!
宋青玉拳头紧紧攥起,微不可见地呼吸了两口,才勉强平复下自己的心绪。
呵!反正早就因太子一事被皇后所不喜,再多一些记恨,也没什么。
“皇后娘娘圣明,只要保证绣图不会再次遭人毁坏,臣女有信心,可以在太后娘娘寿辰前,将绣图完工。”
她没说什么修复不修复,因为被毁坏的,压根不是真正的绣图!
以金玉荧光粉制出波光绚烂之效,是她突发奇想所为,自然不敢在真正的绣图上实验。
为此她将之前自己练手的作品拿出,洒上金玉荧光粉。
时值深夜,洒上之后也无法对着阳光看出效果,她便将这幅实验的绣图锁在了箱子中,跟真正的绣图一并放在绣房。
放置真正绣图的箱子,被她以布盖住。
小路子大约进去之后,看到未被盖住的箱子上了锁,便得偿所愿。又因楚仙乐在一旁,他手忙脚乱隐蔽地将绣图毁了,竟没有仔细查看上面的图案!
进去查找的侍卫,看到打开得空无一物的箱子,竟然灯下黑,没有发现一侧,还有另一个被布盖住的箱子!
而绣图被划得稀烂后再度展开,无人能看出这幅绣图到底绣的是什么。
只有青玉,在绣图展开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这并不是真正的绣图。
她顺水推舟,隐下此事。
不可否认,楚仙乐多次找茬欺辱她,今日看见她满心不甘地被拖出去,她心里是十分畅快的。
所以皇后记恨她,是应该的,因为她利用了楚仙乐的无脑和鲁莽,深深地打击到了这个素来尊贵跋扈的嫡公主!
可,那又如何,尊敬恭顺换来的是对方的凌辱践踏。
既然如此,她偏要肆意畅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福了一礼,她恭敬退去。
远离了昭仁宫,春花才似活过来一般,转着一双灵动的眸子,低声道:“小姐,您的手腕如何?还能刺绣吗?用不用奴婢找个太医,为您看一看,以免耽误绣图的进度?”
宋青玉沉默一瞬,抿了抿唇,有些羞赧道:“若是能请温大夫……”
说到一半,又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前几日自己将他赶走,如今用得着了,又巴巴地要请。莫说旁人,就是宋青玉自己对这等行径也格外不齿。
话音愈发小声,最终闷闷道:“不必了,稍后让乔月为我揉一揉也就是了。”
请太医?她压根就没受伤好吗,虽说这是小事,不会让皇后对她做些什么,但节外生枝的事,总归没必要。
回到绣院,宋青玉回首看了守卫的方言一眼:“今日之事,实在惊险万分。索性绣图尚可挽救,若事态更严重一些,只怕青玉也是束手无策。”
话音刚落,方言端方的脸上,显出些微的红,随即泛上更深的悔意与心有余悸。
今日楚仙乐之所以在绣院如入无人之境,无非是侍卫们认为,她不过小打小闹,顶多作践一下宋青玉的面子而已,无必要为了宋青玉得罪嫡出公主。
正是这份轻慢的心思,也正是楚仙乐在宫内横行霸道的做派,才让背后之人顺利将手伸到了绣图上。
若青玉无能补救,她固然要受牵连。
但方言看管不利的罪责,是绝对跑不掉的。有此罪责在,他在盛京,再也没有前途了,甚至还会祸连家族。
一时大意险些酿成大祸,叫他如何不后怕,如何不心惊!
“今日之事,乃方言疏忽大意而至。宋大小姐放心,即日起,没有小姐的同意,谁也不能进院子一步。”
宋青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她无依无靠,在这深宫中受人轻忽慢待是理所应当之事。
她也并不奢望这些侍卫将她的安危和尊严放在心上,只要绣图不再出事,她能顺利完成绣图一事即可。
秋栾殿内,楚仙乐气急败坏地将殿内摆设尽数砸虽,往日爱重的玉莲仙冰如意,被她高高扬起,重重砸下!
屋子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人人心惊胆战。
那冰如意乃楚仙乐及笄是皇上赏赐,因此玉触手生温,内蕴灵气,日日把玩还可美容养颜、修身养气,楚仙乐素来爱不释手。